春寒料峭,三月的天氣依舊涼人心,春諾穿着白色的無袖錦緞長裙,外面僅搭着一件薄薄的大衣,晚風順着白皙筆直的小腿将人刮個通透,江念晚開車大概開到外環線去了,說好的兩分鐘,五個兩分鐘過去了,她還沒見到車影兒。
春諾裹緊身上的衣服,跺跺腳準備還是回大堂等。一個紅色的身影從旋轉門跑了出來,拿着手機不知道在跟誰在通電話,“我沒看到你的車啊,哎,看到了,這呢。”
春諾看見那身紅色就頭疼,那個女人叫蔣櫻绮,是她的死對頭,春諾今天沒心情跟她鬥,本想躲開她,可鬼神神差地停住了腳步。
一輛車開了過來,低調的黑色,能讓蔣櫻绮這樣上趕着出來接人的,大概這世界上也沒有幾個。駕駛座那邊的門打開,人剛一隻腳落地,蔣櫻绮已經湊上前去。
她一直覺得電影裡的慢鏡頭都拍得唯美極了,一幀一幀的動作将人内心的情緒揮灑得淋漓盡緻。黑色的大衣勾勒出修長的身材,長眸清冷,薄唇微抿,刀削的五官如峰如山,褪去了學生時期的青澀,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他已經成為一個男人,成熟的,穩重的,從容的。
唯一不變的是,他對她依舊有緻命的吸引力,隻一眼就可以讓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他身上。
蔣櫻绮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與男人一起走進了會場。春諾小聲腹诽,挺什麼挺,就算你再挺,A也挺不出C,沒準還能挺出腰間盤。
後面傳來笛聲,江念晚扯着她那天生的大嗓門,恨不得十裡八鄉都能聽見,“春小諾!”
春諾揮手讓她小聲點,就她這嗓門,隻用三分力,在一樓喊,十八樓都能聽見,她小跑着拉開車門坐進了暖氣十足的車内,冷熱交替,忍不住打了噴嚏。
“感冒了?快喝點熱水暖暖,把羽絨服也穿上,你怎麼不在大堂裡等。”江念晚先遞給她保溫杯,又伸手從後座拿過來羽絨服塞給她。
别說羽絨服,她現在恨不得披上兩層羽絨被,“你不是說就兩分鐘嗎,我懶得看蔣櫻绮那張怨婦臉,就跑外面來了,誰知道大小姐你開個車比蝸牛爬還慢。再晚點,我可能直接就變企鵝回南極了,你也不用再接我,多省事兒。”
“沒事兒,就算你變企鵝,也是隻前凸後翹的企鵝。”江念晚插科打诨,她開車技術确實有待提高。
春諾縮在座位上勉強支起嘴角,算是對她笑話的回應。
江念晚看她興緻不高,以為是被蔣櫻绮給氣到了,“姓蔣的什麼德行,咱八百年前不就知道了,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
“我要是因為她生氣,早就氣成屍幹了,我這是因為你的爛車技被凍狠了。我眯一會兒,到家了叫我。”
可春諾一閉上眼,腦中就閃現出那張臉,那雙眼,目不斜視,好像根本不認識她一樣,她承認她現在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他認不出也正常,可他聽到她的名字都沒反應。
春諾忍不住開口,“江念晚,你碰到前男友時,他什麼反應?”
江念晚被前面那輛車搞得正心煩,“前男友,你說的是哪一個,我前男友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得,為什麼所有人的生活都這麼潇灑,我也想要好多前男友,春諾痛苦地哀嚎一聲,又縮回羽絨服裡。
“你今天怎麼這麼神經,不管你前男友什麼反應,你首先得繃住,是他甩的你也好,你甩的他也好,又或者是雙方撕逼分的,你都要面帶微笑,昂首挺胸,尤其你還是C,更要挺,目中無人,目空一切,甩他一臉高貴冷豔,就是要告訴他,你這張紙在姑奶奶我這兒已經翻篇了,你算哪根蔥,姑奶奶我認識你麼?”
江念晚忍住要按喇叭的沖動,前面那個神經病踩刹車踩得一頓一頓的,算了,她忍,她要做個有素質的好公民,原諒世界上一切的二傻缺。她繼續前面的話,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化着全妝,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然你就乖乖掉頭,有多遠走多遠。”
“為什麼?我素顔很差嗎?”春諾不服。
“姑奶奶,你那兩個大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你生怕你前男友不知道你每天都過着黑白颠倒的堕落生活。”
“我隻是失眠,失眠而已,怎麼能是堕落。”
“我知道你是失眠,但是你還能追着你前男友解釋我這黑眼圈是因為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