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說的有道理。”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剛從活動現場出來,化的妝也自然能體現她最好的狀态,可她沒有做到目不斜視,她像一個白癡一樣盯着人家看了一路,反而是那位直接甩了她一個高貴冷豔,而且是她前男友和她最讨厭的女人一起甩了她個高貴冷豔。
高貴冷豔這四個字以後要禁止出現在她的字典裡,太氣人了。
不行,我一定要再跟他遇到一次,然後直接甩他個六親不認。春諾想到剛才自己的樣子,懊惱地在座位上直蹬腳,把江念晚吓了一跳,“你要死呀,一驚一乍的,吓死我了。”
她是要死,她要被自己蠢死了。
小花發現她老闆春小諾近一陣有些不正常,具體表現在對出門和化妝都達到了無比狂熱的地步。
她老闆沒有工作的時候,能呆在家裡,自己跟自己玩一個星期都不覺得孤單寂寞冷,而且平時能不化妝就不化妝,一個帽子,一個口罩,頂着一張素面朝天的臉,能走遍全世界,沒有怕過誰。現在呢,連倒個垃圾都搶着去,而且都是全妝加十二厘米的高跟鞋。
春諾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她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可怕的定律,那就是當你遇到一個人後,他就會老出現在你的生活裡。
所以春諾讓自己這段時間随時随地保持備戰狀态,她怕來一個轉角相遇,但也躍躍欲試地想來一個轉角相遇,自己已經被碾壓了一次,她絕對要碾壓回來,而且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挖掘機式碾壓,直接把他壓到地底下去。
可她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可怕的定律,當你不想遇到一個人的時候,他咣地一下就能砸到你面前,砸你個措手不及,頭眼昏花。當你想遇到一個人時,你就算薅光自己的頭發,把兩片放大鏡放你眼上,都看不見一個人毛。
春諾在持續了半個月的瘋狂,都沒有見到那人的半根毛後,她就放棄了,她可能是看錯了,那天的人或許不是他,又或者是他們兩個的生活大概已經成了兩條平行線,再不會有任何交集。
她又回歸到最真實的自我,人間黑夜最愛我。
春諾是一個二十線小演員,為什麼不是十八,而是二十,因為她最喜歡的數字是二十,不過這都是廢話,一句話概括就是,她是一個不紅的沒有名氣的什麼角色都可以接的連女三十八号都不會放過的女演員,如果非要在女演員前面加一個好的形容詞,以春諾貧乏的語文素養,她會選擇一個最俗的成語,天生麗質,老天爺給了她這張臉,這個身材,沒辦法,人活在世總會在某一方面被偏愛。
但也會在某一方面被虐待,比如拿江念晚的話來說,她可能五行中缺的是“紅”這個字,注定是女主的顔,女二十的命。
現在她這個女二十被自己的助理和損友打發出來買啤酒了,因為她今天不想做飯,隻配跑腿,最可氣的是她來了大姨媽還不能喝酒,買回去隻能看着她們喝,她要詛咒她們今天喝的啤酒全是泡沫。
春諾是樓下小超市最忠實的粉絲,日常的生活用品都在這裡解決,老闆親切地稱她為綠帽子小姑娘,因為有一陣她老戴着綠色的棒球帽去買東西,有次她微信轉賬多付了錢自己還不知道,老闆一着急,脫口而出,“那位戴綠帽子的小姑娘。”從此,她在這個超市一戰成名。
老闆見到她很高興,邊掃碼邊唠嗑,“好久沒見你戴這個綠帽子了。”
“這不春天了麼,應一下景。”
春天的時候,春諾的頭是屬于這隻帽子的。
“你白,戴什麼顔色的都好看,但好像确實戴綠色更好看,顯得青春有活力。”
站在她後面的小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春諾甚至能感覺到口水落到了她脖子上。
小姑娘大概也覺得自己很失禮,又是拿紙巾給她擦,又是道歉,春諾拿出自己最平和的笑容,轉身想說沒關系,她大小算個公衆人物,雖然現實中認出她來的人幾乎沒有,但她也要維護自己的形象,愛護自己的羽毛,這是她作為一個演員的素養,她要善良。
可當她轉身看到和小姑娘站在一起的男人時,善良的她沒有忍住,内心冒出了一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