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方旬陽并沒有張嘴,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空洞,這蒼老的聲音似乎是從戲服中傳出的。
江羽暗暗調動靈氣,警惕道:“你要怎樣才會放過方旬陽?”
“你來換他。”
江羽:“我怎麼知道我落到你手裡,你會不會反悔殺了他。”
“呵呵呵呵……”這蒼老的聲音笑起來沙啞而空茫,“你以為你來到這裡,除了答應我的條件,你還有什麼退路可選?”
四周傳來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江羽這才看到村民已經包圍了這裡。
村民們臉色慘白,雙眼赤紅,它們嘴角挂着詭異的笑容,緩緩向江羽逼近。
江羽警惕地掃視過四周,問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活屍,與其問這些沒用的,你倒不如想想自己。”
方旬陽身着戲服,手持長槍,向江羽刺來,長槍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閃閃。
方旬陽此時的氣場與以往截然不同,以前的方旬陽打鬥間也總是流露出一股溫文爾雅,略帶憐憫的氣息,而現在,他似乎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江羽在躲閃之間,仍不忘觀察方旬陽的招式,企圖找到破綻。
但他的戰鬥經驗到底是不足,在一次躲避中,衣腳被長□□穿,帶着他身形一陣踉跄,差點摔倒在地上。
江羽暗自心想:方旬陽這招式很熟悉,有點像是在店裡那個戲服女鬼的感覺。
他暗暗畫出一張升天寶符,在方旬陽逼近的瞬間,他閃身到方旬陽身後,将符貼在方旬陽身後。
霎時間,方旬陽身上的那件硬靠滋滋作響,冒出縷縷黑氣。
方旬陽身形一晃,仿佛也遭受到了重創,隻得手撐着長槍,單膝跪地。
江羽停在原地,道:“老頭,你死了嗎?”
前方的硬靠中又響起那個蒼老的聲音,“哼,後生,别太狂妄了。”
這時周圍的村民已經将這片空地包圍成了一個圈,江羽孤身一人站在中心。
江羽召喚出白色長劍,但他一個人要獨自面對這群村民,還有一個被硬靠加持的方旬陽,别說救下方旬陽了,連他自己能成功逃脫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别再徒勞掙紮了,終歸難逃一死,何不讓自己輕松些?”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夾雜着兩聲輕蔑的呵呵笑聲。
周圍的村民有了動作,他們原地一躍,化作一道道黑影,朝着江羽猛撲而來,江羽擡頭,隻見月光傾灑的夜空之下,無數黑影将他團團圍住。
這些身影還在不斷增多,村民的表情呆闆,沒有絲毫生氣,活像一個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操控的提線木偶。
江羽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群朝自己湧來的村民,他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這怎麼那麼像蝗蟲入侵莊稼……”
江羽咬緊牙關,手中的長劍不斷揮舞,他用手中的長劍砍下最前方村民的頭顱,可這些村民仿佛無窮無盡,前一個剛剛倒下,立刻又有新的湧上來。
而且被砍下頭顱的村民并沒有像怨鬼那樣消散,竟然能再次站起,沒有頭顱的身體繼續朝着江羽逼近。
随着時間的推移,江羽的體力逐漸耗盡,再加上他并不會用劍,動作愈發笨拙遲緩,劍尖随之顫抖着,幾乎無法維持防禦的姿态。
包圍圈越縮越小,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
而方旬陽隻是站在枯樹下,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難道他是想先把自己的靈氣耗盡,然後将自己一下殺死?
不對,按說自己應該不能很快就死,隻要自己不昏過去,就有一線生機。
可是自己一個人要怎麼對付這麼一大群,這些村民還殺不死。江羽所掌握的符箓裡,似乎沒有一張可以一次性對付這麼多鬼,引雷符一次隻能劈下來一道雷,其他的呢……
對了,引雷符,上次在實驗室裡對付長腿鬼的時候,陰雷劈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好像并不會傷害到自己。
江羽靈光一現,有了個想法。
他将凝聚着靈氣的符箓在半空中勾勒成形,随後将其一分為二,一半附着于白色長劍之上,另一半則緊貼于自己的手背。
“五陰聚雷,急會黃甯,符箓為引,萬法歸宗。”
就在這時,天際猛然間迸裂出一道粗壯的藍色閃電,如同怒龍天降,迅猛無比地劈中了江羽。
四周被這道耀眼的閃電照亮,仿佛白晝降臨,刺的方旬陽眯起了眼睛,但轉瞬間又很快暗淡下去。
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方旬陽以及那老人,見這張符箓并沒有用在任何一個村民身上,而是用在了江羽自己身上,不知道江羽要耍什麼花招,隻當他是瘋了。
“你可别現在就死了。”
但江羽并沒有像以前陰雷作用在鬼怪身上那樣四肢扭斷,這些雷似乎進入了江羽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江羽的身上時不時冒出幽藍的電光,他的頭發在靜電的作用下根根豎立,眼眶中也閃爍着白光,像是閃電直接從他身體内部貫穿而出。
江羽高舉手中長劍,劍刃也被發着耀眼的白光,他咬着牙關,用自己的靈氣為引,操控着在自己體内翻湧的陰雷,竟然用陰雷在空中繪制成了一個三頭六臂、威風凜凜的齊天大聖。
六隻巨手各自緊握三根碩大的金箍棒,向四周橫掃而去,這巨大的閃電雕像雖然動作緩慢,但威力無比。
被這陰雷繪制成的金箍棒砸中的村民,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紛紛癱倒在地。
老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立刻操縱着方旬陽上前,擡手,用槍尖抵在方旬陽的頸側。
“你要是繼續抵抗,我就會殺了方旬陽。”
老人的聲音沒了之前的悠然自得,變得十分陰鸷而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