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閃身進入院子,關緊了大門,這大門内側還是老式的插銷鎖,他立刻将大門鎖好。
院子裡隻有正對着的主屋,和側邊一個小屋。
不知房間裡有沒有危險,江羽站在院子裡,一時沒有動作。
這時主屋裡的燈忽然亮了起來,屋子的門像是從裡面被人踹了一腳,門哐地一下向兩側打開。
江羽從展開的門看向屋内,正對大門的是一個靈堂,桌上擺放着黑白照片,江羽眯眼細看,照片中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你大爺的,在這咒誰呢?”
江羽低罵了一句,再次看向照片,照片上自己的那張臉竟然咧嘴笑了起來,江羽抿着嘴看着照片裡笑得詭異的自己,身上冷汗直淌。
院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江羽甚至能感覺到大地震顫地愈發厲害了,院子的水潭都被震起片片漣漪。
江羽屏住呼吸,希望這些腳步聲能快點走過,可不遂人意,這些腳步聲居然到院子門口停止了。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咚,咚,咚。”
院子的大門被敲響了。
這緩慢而又沉重的聲音,仿佛不是敲在鐵門上,而且重重敲在了江羽的心髒上,江羽面對着大門,大氣不敢出。
敲門聲卻沒有因為無人應答而停下,敲門的力道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大,似乎要将鐵門硬生生砸出個大洞來。
好在鐵門十分堅固,但還沒過幾分鐘,插銷鎖的固定螺絲被一陣陣大力錘動下,已經松動了。
江羽一步步後退,身後是自己的靈堂,身前不知道将會面臨什麼危險,二選一的情況下,他決定躲進靈堂裡。
江羽下定決心後,一溜煙跑進屋子裡,又連忙将房門關緊,關閉的前一刻,他看到院子的大門被破開了,從門縫裡伸出了無數隻手臂。
靈堂的正中間擺放着靈柩,靈柩前沒有牌位,隻放着一張黑白遺照。
靈柩前設有香案、蠟燭、供品,兩側還擺放着花籃,靈堂的供桌上燃着一盞油燈,這些火光在江羽關門的瞬間舞動了一下,差點熄滅。
“你看你這照片長得跟我真像,說不定咱倆還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看在這份上,别難為親兄弟,等我活着回來一定給你燒點好東西,現在新時代了,可以燒的東西老多了,我給你燒最新款的紙手機……”
江羽嘴裡絮絮叨叨地,在自己的遺照前拜了三拜,雖然說不上多虔誠,但遺照上的面孔正在遺照前祭拜,這畫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江羽迅速拜完後,在屋子裡尋找可以躲藏自己的位置。
“這棺材怎麼是空的?”
剛剛江羽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遺照上,剛剛路過時,看到這棺材蓋子并沒有蓋嚴實,他目光往縫隙裡一掃,發現這居然是一口空棺。
這時主屋的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江羽不得已,先蹲在棺材後面,想先看看這門口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反正他可不想再躺一遍這二手棺材了。
房門被撞開,江羽從棺材邊緣露出一隻眼偷瞄了一瞬,立刻收回頭,但就這一眼看的他寒毛倒豎。
院子裡密密麻麻,全是晃動的人影,還有幾個人已經走進了屋子裡,這些正是白天趕集的村民,但這時村民臉上沒有一絲生氣,臉色慘白的甚至像個紙人。
江羽愣怔片刻,頭頂上傳來響動,他擡頭一看,與一張熟面孔四目相對。
正是白天賣馄饨的大娘,此刻卻以一種異樣的姿态趴在棺材蓋子上,死死地盯着他,她眼睛瞪得滾圓,眼中布滿血絲,仿佛要掙脫眼眶的束縛。她嘴角緩緩向上,甚至裂開了,嘴角邊緣滲透出出血迹。
“我沒跑單啊,我都付你錢了,怎麼還緊追我不放了……”
江羽雖然嘴上在貧,但他的動作卻很迅速,他立刻調動靈氣畫了一張疾行符,作用在自己雙腿上,并将一部分靈氣聚集于腳底。
他原地起跳,一腳踹在大娘臉上。
大娘直接被踹飛出去,這動作帶動了棺材蓋,蓋子偏移出一個更大的角度。
江羽順勢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棺材裡并不是空無一物,裡面平整的放着一件女靠,但這件與唐然店裡的明顯不同,棺材裡的這件要舊很多,做工也不怎麼精細。
主屋的大門被這些蜂擁而至的村民堵得密不透風,江羽顧不得太多,右腳從棺材上借力一蹬,整個人橫着從村民上方的空隙沖了出去。
他腳踩在這些村民的腦袋上,翻過了院牆,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江羽在這些參差不齊的屋頂間奔走,整個村子死一般地沉寂,除了剛剛的靈堂外,再沒有一絲燈光。然而在月光的傾灑下,村子的道路竟被映照得異常清晰。
正當他疾馳之際,前面的房頂上赫然冒出一個村民。
江羽當機立斷,立刻躍至地面,轉身竄入一旁狹窄幽深的小巷子裡,每走一段,都會被突然出現的村民擋住去路。
江羽在巷子裡左拐右拐,他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但這些村民隻是毫無生氣地伫立在某個分叉口,迫使江羽不斷改變行進路線。
“這些村民怎麼不攻擊我,一般影視劇裡,我現在早死好幾回了……”
江羽走了一段才覺察出不對勁,他們似乎正在将江羽引向某個地方。
不多時,江羽走到七拐八繞的巷子盡頭,前面突然開闊了起來。
夜幕低垂,月光照亮了這片空地,巨大的枯樹矗立在那裡,樹幹粗壯無比,應該有五六個人圍起來那麼粗。
江羽見身後沒有人跟來,便向枯樹走去。
他靠近才看到,枯樹上不是黑色的樹葉,而是停留了很多烏鴉,烏鴉察覺到有人靠近,紛紛睜開的血紅的眼睛盯着江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臭味。
天色暗得格外快,江羽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三點,但這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手機還是沒有丁點信号。
這時江羽看到枯樹後走出一個身影,正是方旬陽。
方旬陽竟然穿着那件刀馬旦衣服,可那衣服不是在唐然的店裡嗎?
方旬陽表情陰沉,手中握着得并不是被蕭北溟折斷的花槍,而是他自己常用的長槍,他盯着巷子口的江羽,江羽一時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