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是俞杉的微信?
衛小枞又打開民宿的群成員列表,一個個查看。
"果不其然"是小果,"Eileen"是艾琳姐姐,"WXC"是我自己,老夏是……"夏樹裡"?
卧槽?
這我都沒發現?我這幾天腦子裡都是什麼東西啊!
衛小枞想土撥鼠尖叫。該死的俞杉!叫什麼“萬相本無”!
我剛剛都給他發了什麼!!
衛小枞垂死掙紮,給仙君發:“俞杉也信佛嗎?”他不是個科學衛士嗎!
仙君回複:“啊,這個你問他自己吧。”
衛小枞臉都要裂了,不死心地翻看聊天記錄。從第一條開始看。
“房卡給你放吧台了,冰箱裡有吃的,一切自便。”後面甩了一張房卡照片和一個付款鍊接。
......這語氣确實不像老夏......所以是自己見到老夏後亂對号入座了?
衛小枞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艾琳姐姐早上給做的姜茶平複思緒。
那剛剛是俞杉在關心自己?他怎麼知道自己走了?
啊,小果剛才在群裡發了送機照。作為老闆,知道客人走了,迎來送往一下,說說都是朋友之類的客氣話......我還差點感動哭了!還上頭的叫爸爸!啊!
仙君語氣間和俞杉倒是挺不客氣,他倆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
衛小枞揪着頭發,一片淩亂。
*
傍晚,衛小枞回到家。
出了電梯翻鑰匙。拐角的安全門開着,呼呼往走廊裡灌冷風。衛小枞下了飛機就打車,也沒顧上加衣服,哆哆嗦嗦的進樓道去關窗戶。
剛走到樓道口,一片被風刮起的硬紙闆拍在了衛小枞腿上,這是......衛小枞彎腰抓起這片從快遞箱上撕下來的紙闆,下面有一行很醜的小字,“等某人起床專用”。
像被北風扇了一巴掌,衛小枞釘在原地。
衛小枞家在南城,公司在北城,平時都在公司旁邊租的公寓住,周末休息才回家。
他補覺的時候睡到幾點沒譜,而且起床氣嚴重,不許人打擾。關鄭光為了多和衛小枞待一會,就總是過來等他起床,然後再一起出去約會。有時候,衛小枞睡到下午才起來,關鄭光就這麼墊一片紙闆坐在樓道裡打遊戲等他。
開始的時候,關鄭光還發消息催,等急了就打電話。衛小枞被吵醒大發雷霆,叫關鄭光滾,罵他能不能做點自己的事不要一天到晚隻盯着自己。後來關鄭光再也沒催過。
衛小枞彎腰捧着紙闆,缺氧一般拼命吸了兩口氣才直起身。關上窗戶,在樓道轉了一圈,把那片紙闆藏在了消防栓後面。
進了家門,衛小丫開開心心跑到門口來迎接,走一步跟着蹭腿一步,小尾巴翹得高高的,激動的叫聲都劈叉了。衛小枞凄涼的心靈得到了極大安撫,邊脫外套邊哄貓:“乖寶,等爸爸洗完手再抱你。”
衛母從房間裡出來,剛洗完澡,頭發上包着浴帽,道:“回來啦。”
衛小枞抽了張消毒濕巾正在擦行李箱,擡頭就看到衛母身上的大t裇:“你幹嘛穿我衣服?”
“你的衣服寬松啊。”衛母有點心虛地解釋。
衛小枞不用想就知道衛母又在自己房間翻箱倒櫃了,他不想找事兒,壓下不适道:“行,這件衣服送你了。”
衛母臉色一垮:“你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
“我是你媽,你是我生的,我穿你件衣服而已,跟你媽擺什麼臉色!”衛母聲音尖刻起來。
衛小枞深吸一口氣,沒有開口。把箱子推到自己房間,進衛生間洗手。
衛母跟在後面:“大過年把你媽一個人扔家裡,回來就這種态度,你知不知道誰是一家之主?”
“我說什麼了嗎?我衣櫃的衣服你随便穿啊。”衛小枞面無表情,抱起衛小丫去稱重,看體重狀況穩定,又去查看它的小碗和貓砂盆。
衛母最愛在家強調自己的家庭地位,餐廳裡她的固定座位别人不能坐。
這規矩以前沒有,起源是有一次衛小枞回來太晚,煮了夜宵餓得就近坐在她的慣常椅子上吃,被衛母發現後,厲聲質問衛小枞是不是想“篡位”。
衛小枞聽說過有些中老年婦女喜歡在家做“老太君”,晚輩的大小事都要插手,攪得家裡雞飛狗跳。衛母這樣的,大概是想在家裡做女皇。
他過年出門,先謊稱出門的機票酒店都是公司報銷,又給衛母發了個大紅包,才得以出行。因為衛母一向認為衛小枞花自己的錢就是在花她的錢。
“我要洗澡了,你回避一下。”衛小枞站在浴室前說。
“沒理了就跑是吧?你都26了,衛小枞!還住在家裡,住着媽媽的房子!但是,對你的母親,你沒有一點尊重!”衛母不依不饒。
“講理是吧?”衛小枞咬牙道:“你也說了,我26了,我不是少年兒童了。換個性别,女孩長到10歲就不能讓爸爸洗澡了,我是個成年男人,我貼身穿的t裇被你拿來洗完澡貼身穿,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衛小枞的直白讓衛母一瞬間有些窘迫,随即轉化為加倍的張牙舞爪:“你80歲也是我兒子!一件衣服,讓你說得這麼難聽!”
衛小枞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閉嘴忍耐避免事态擴大,但是面對衛母,他的神經就十分脆弱,煩躁像核彈爆炸一樣,讓衛小枞不反擊就要自燃了,他的話忍不住沖出口:“不想讓人說得難聽,自己就不要做難看的事!”
“你說什麼!!”衛母爆發出一陣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