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會在戴總他們入住的酒店附近舉辦。
衛小枞把自己定位在幫牛姐打探消息和擋酒的角色上,畢升酒桌文化不重,喝酒都是禮節性的,大概率不會多喝。
酒桌上,營銷中心新經理吳天特意來找衛小枞套近乎,說自己初來駕到,計劃下周帶營銷中心的人去團建,邀請衛小枞項目組的人一起,後續項目合作還要倚靠衛小枞。
衛小枞欣然同意,趁機問:“聽說吳總您以前在綠城用戶體驗中心?”
“是啊,我是客服部門基層做起來的,最早在别的廠,後來又專門負責VIP客戶的售後,然後就是做用戶體驗了。公司是看我懂客戶,讓我過來幫助營銷中心改善客情關系的。”吳天三十多歲,皮膚挺黑,在潮人不少的畢升總部看起來有點土。
營銷中心近幾年一直在客戶池子裡竭澤而漁,把客戶傷害得稀碎,除了KPI标準高以外,也有一部分Amanda個人風格的原因,從石頭縫裡榨油。衛小枞大概了解公司的用意了,這也算是痛定思痛、亡羊補牢的舉措。
客服部基層做起來的,衛小枞看着吳天憨厚樸實的臉,這是個狠人啊。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席間,衛小枞借口去洗手間出去透透氣。包廂外面是半封閉的室内花園,建了幾條回廊造景。衛小枞順着回廊到天井裡找了個相對隐蔽的拐角坐下休息。
他不是天生擅長社交的人,察言觀色、與人寒暄對他來說是個力氣活。為了避免說錯話、會錯意,他會中間放空一會來保持頭腦清晰,尤其這段時間以來,他越來越容易感到疲勞。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衛小枞回頭。
“抽一支?”分公司的戴總點着煙走過來。
衛小枞平時并不抽煙,但還是了接了過來。
戴總跨過欄杆,坐到衛小枞旁邊,伸手給衛小枞點煙。
“您客氣了,我自己來。”衛小枞接過打火機自己點着。
“衛小枞對吧?”戴總脫了西裝外套,裡面穿着細條紋的襯衫,“在畢升多久了?”
“算上實習五年多,快六年了。”衛小枞答道。
“很有長性嘛,”戴總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在大公司鍍金做跳闆,兩三年就跑掉了。”
“我在畢升比較有歸屬感。”衛小枞含蓄表忠心。
“結婚了嗎?”
“還沒。”
“單身啊?”戴總上下掃了衛小枞兩眼,不信的樣子。
“......嗯。”
又聊了兩句,戴總突然問:“有沒有興趣去藍市發展?我那還缺個戰略運營總監,我看你蠻合适。”
衛小枞擡頭看向戴總,想确認他的意圖。藍市分公司和紅市總部資質差不多,戰略運營總監基本要到現在牛姐的級别了,年薪比現在起碼要翻倍。他不認為現在的自己能達到這樣的級别。
“您别逗我了。”衛小枞試探道。
戴總又吸了口煙,側過臉看向衛小枞:“我是真的看好你。”說着,伸手拍了拍衛小枞的大腿。
衛小枞看向落在自己腿上的那隻手,拍完了也沒有離去,腕間的手表閃着含蓄的光。
又擡眼看向戴總,戴總仿佛沒有在意自己的手落在哪裡,直視着衛小枞,眼睛帶點笑意,周正的輪廓裡還留着一些年輕時的風姿。
“戴總,”衛小枞笑了一下,“謝謝您的賞識。不過我家裡人都在紅市,不希望我去那麼遠的地方發展。”
“戀家呀?”戴總帶點啼笑皆非,又道:“拼搏的黃金期很短暫,好的機會可沒有那麼多?”說着湊近衛小枞的臉,仿佛要看清衛小枞是否在欲拒還迎。
衛小枞沒有避開視線,拿開了戴總的手,直接道:“戴總,我對已婚人士沒有興趣。”
牛姐前幾天還提過戴總女兒出國留學的事。
“哦,是嗎,”戴總坐直拉開了距離,垂着眼道:“那你對什麼樣的有興趣?”
衛小枞不設防的一瞬,腦中突然閃過俞杉的臉,還有那轉身開車門時的牛仔褲腰。沒來得及自我震驚,又想起分手之後尚在牽扯不清的關鄭光。
衛小枞長歎一口氣,謹慎地把未解的一團思緒先隔離到一邊。
他想回答自己喜歡年輕的。但是誰都會有老去的那天。他不想對戴總那麼刻薄。于是道:“我有喜歡的人。”
戴總點點頭,不置可否,說:“行。你要是哪天想去藍市了可以找我,我跟總部打招呼要人。”又補了一句,“Carey那裡你不需要顧慮。”
衛小枞笑了笑沒回話。
這樣的事,再早幾年,他或許會感到幾分屈辱,但是如今并沒有什麼感覺。
衛小枞17歲讀大學,那時認識過一個大哥,比衛父還大幾歲,衛小枞把他當長輩,在大哥的公司實習。他對衛小枞很照顧,手把手教導衛小枞工作,說把衛小枞當親弟弟。
後來帶衛小枞參加工作應酬,讓衛小枞幫忙擋酒,理由是他自己要開車。
衛小枞認為這也算小弟應盡的義務,灼燒喉嚨的白酒一杯一杯往下灌。散場的時候大哥攙着神志不清的衛小枞往回走,等衛小枞掙紮着清醒的時候,發現大哥正在脫自己的衣服。
大哥變了副嘴臉,嘴裡說着,裝什麼純。掏出現金一沓一沓往衛小枞身上砸。又軟硬兼施,說跟我幾年,送你去美國留學。還舉例自己曾把多少小弟送走。
大哥狎亵的動作和松垮的身體讓衛小枞直犯惡心,但是醉酒的四肢綿軟無力,大腦也遲鈍得指揮不動肢體。後來不知怎麼爆發了潛能用圓珠筆戳傷了大哥的脖子才跑掉。
相比之下,戴總把條件開到明面上,還允許人拒絕,不算下作了。或者也可能沒有機會下作。
“回去了。”衛小枞站起身,轉身間餘光捕捉到一個身影,極速閃進了回廊拐角。
是王品德。
艹!衛小枞罵了句髒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