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真是可惜了。
濃煙散去,言威搖晃着從地上站起來,心想還好曾經奪取過防禦型能力,不至于屍骨無存。
言威注視着沉皚懷裡的血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之前一直不太清楚這個人的能力,光是道聽途說,就已經有好幾種,恩德諾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綜合性能力者,如果真的存在,絕對是超過這顆星球上所有人的能力,包括他自己。
這種人,如果不能為自己做事,隻能抹殺掉。
言威的速度很快,他輕輕将手按在地上,土地開始無聲松動起來。
在沉皚眼裡,他清晰地看到土地開始裂開條紋,而那裂縫正以急速朝自己襲擊過來。
沉皚直接抱起時咎就躲,然而裂隙像長了眼睛一眼窮追不舍,奔逃裡,言威沖過來,朝着躲閃不及的沉皚便一記猛踢出去。
沉皚隻感覺一口幾乎吐出了内髒的血,随即時咎從他手裡滑落出去。
毫無勝算,剛剛打的消耗太多。若是滿狀态,也許還能在跟言威的戰鬥裡拼全力一搏,但現在是絕對的日暮途窮、走投無路。
時咎摔在地上,他感覺很疼,他想着自己站起來,但總是無法,那種痛楚深刻地淹沒着他。
不遠處的沉皚趴在地上,眼看着言威走到了時咎身邊,他感覺自己動不了了,但是還是艱難地用胳膊撐着身體,死死咬着牙往時咎的地方爬,每爬一步,半空中堆疊的能量就多一些,逐漸彙聚成巨大的天空。
他艱難地自語:“不……”
他想,我可以代替時咎。
但他在言威眼裡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在這種時候注定對他不感興趣。
時咎聽不到停在自己旁邊的腳步聲,但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頭突然被一隻手狠狠抓住了,像要掀飛他的天靈蓋一樣。
想吸收能力,可時咎沒有所謂能力。
沉皚企圖叫出聲,但是他痛苦得張不開嘴,隻能讓那些無形的能量與磁場全部朝時咎洶湧圍去。
他可以讓自己不着寸縷,毫無保護,但他所有的能力也一定要護住時咎。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能力一無是處,除了感知,好像什麼也做不到,即使他能感知萬物,感知磁場頻率,但在真正的生死殊鬥裡,似乎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後來發現不是這樣,因為他在多年前确實用這股能量保護了一個幾歲的小孩,又在多年後,用這能力吸收掉了劈到時咎頭上的雷電。
他并不太清楚原理,也不清楚它運行的具體規則,隻是千鈞一發的時候,便用出來了,偶爾他會覺得他和時咎很像。
隻是有了前車之鑒,他知道至少這股能量可以保護住他想保護的人。
言威吞噬着時咎的能力,他的手掌裡出現了無數條線條,而他的表情是期待,他很想知道有了時咎的能力後,他會有多強。
他臉上的笑容遮蓋不住,連吸收能力的手也興奮得微微顫抖。
片刻,言威站起來,但是他站起來的一瞬間,臉上的期待盡數褪去,換成了恐慌。
“這,我為什麼我吸收不了你的能力?!”言威吼出來。
時咎沒說話,隻能心想,因為這不是你們理解的能力。
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知道他的來曆,一個是身後愛的人,一個是另一邊已經離世的人。
言威似乎對這完全不敢相信,他原地踱步好幾圈,好像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重新嘗試對時咎能力的剝奪,卻都失敗了。
随後,時咎淡淡笑了一聲。他本來想爬起來,但是渾身的疼痛讓他此刻隻是保持意識還在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他起不來。
言威的不可置信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平靜下來,臉色也陰沉下來,冷笑一聲說:“那你就去死吧。”
他手裡凝聚的光刹那膨脹成光球,又幻化成光劍,毫不猶豫地朝着時咎刺去。
時咎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被刺穿。
“啊啊啊啊——!!!”
四周風雲色變。
時咎聽到了慘叫,卻聽不出來是誰的慘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好像……好像是很多人的聲音,還有沉皚的。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天空的黃沙被土地瞬間倒影成深紅色,像搖搖欲墜的血色,四面的土地毫無征兆地崩裂。
就在這一刹,言威擡頭,看到他未曾想過的不可思議的一幕——
天上的黃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極光一樣滿天的流動能量,那些光五彩缤紛,像凝聚了所有星光的光芒,布滿目所能及的整片天穹,震撼雄偉、宏大偉岸,又在下一秒全部凝結在時咎的上空。
“轟”的一聲。
那些光像長出了軀幹,化出了人形,從遙遠的天際滾滾而來,降落的一瞬間,時咎的身體騰空而起,被那光凝成的巨人托到了半空。
時咎閉眼,隻能感受到無數愛恨交織的情緒,是奮不顧身,是勇氣,是決心。
随後,言威被這陣刺眼的光芒震懾出去。
時咎倒在沉皚身後不動了,他的身上全是血,胸口一個巨大的窟窿,但那些光圍着他,血又以極慢的速度漸漸褪去——它們好像在修複時咎的傷口。
另一邊前合後偃爬起來的言威一瘸一拐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他看着被光護到沉皚身後的時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