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咎聽到他用不太敢相信的聲音說:“我覺得,不用求證了。”
“為什麼?”
腳步奔跑的聲音由遠及近,随着“啪”一聲,一隻手拍上時咎的肩,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大藝術家!”
時咎轉頭,看到是唐廷璇,同時沉皚也看了過去。
唐廷璇原本還笑嘻嘻地想跟時咎說話,眼珠子一瞥,瞥到沉皚,她驚呆了,表情瞬間就變,不自覺睜大雙眼說了句:“卧槽好帥!”
時咎扶額:“……差不多得了。”
唐廷璇兩邊看,也毫不避諱地問:“大藝術家,這是你朋友啊?”
時咎覺得很好笑,他發給唐廷璇那些關于夢裡的細節,她指定是忘了,不然怎麼這麼顯眼的眼睛顔色也認不出來。
他牽起沉皚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非常認真地介紹:“是我男朋友,沉皚。”
唐廷璇驚得滿地找眼珠子。不是,不是,哎!不是說好在做夢嗎!
唐廷璇暈暈乎乎道:“你之前跟我講這個連起來的夢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碎三觀了,這徹底碎了,碎了,了。”
時咎輕輕推了她一下說:“我看你也差不多碎了。”
沉皚将手從時咎手裡抽出來,改去攬他的肩,并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這樣做。
唐廷璇立刻自行理解他的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兩步,再後退一步,驚悚道:“好,我懂了,朋友,我走,下次一定。”
時咎假面微笑:“再見。”
又說回剛剛那個被小插曲打斷的話題,時咎問沉皚為什麼不需要求證?
沉皚默然幾秒,他把手放下來,掰着時咎的肩讓他與自己面對面,再微微俯身與他平視。
沉皚很認真在看時咎的眉眼,時咎與他完全不同,如果他是别人看了會心裡敬畏也不敢靠近的類型,時咎就是隔壁家天天出去打籃球的哥哥,即使這個哥哥打籃球也隻愛一個人玩。
他形貌昳麗,眉眼透露出來的都是直白的脾氣,他永遠都會有激情、有想法、充滿使命感,這樣的人,眼裡的光又是柔和的,一個内心柔軟的、投身于藝術的人。
沉皚看時咎,時咎也盯着沉皚。在展廳裡,兩個人隔絕出了自己的小空間。
沉皚抿了下唇,說:“因為……”
他也想過是巧合,但一個巧合可以自圓其說,兩個在一起就無法騙自己了。
“因為,小久和266727,這兩個信息,是我同時放在那個小孩身上的。”
“什麼?那個小孩?”時咎感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理解錯了,他的大腦像閃電襲來般,白了一瞬間,皺眉再次問道,“我和266727,什麼意思?”
沉皚看向他,鄭重道:“我撿的那個小孩,生日是266年7月27日,因為小時候遇見你,帶着懷念的心思,我給他取名也叫小久。逃亡的時候,我想随時都有危險,那個孩子我可能會随時交管出去,所以留了這兩個信息在他身上。”
時咎腦子徹底雪花過去了,很快,他清明起來。這串數字有很小的可能性會被這樣重組出來,“小久”這個名字也有可能單獨出現,但若這兩個信息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時咎不禁後退一步,他的心如同久旱裂紋的大地,終日仰望晴朗的天空,等待烏雲聚集,再聚集,越來越深沉,越來越厚重,越來越黑,終于等到某一刻,電荷積壓到不堪重負,最終超過空氣的擊穿電壓,電弧出現那一秒,世界煞白,随着雷神之錘砸下——下雨了。
雨滋潤到他幹涸的土地上,澆灌滿溝壑裡所有的未知。他突然想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
為什麼是他?偏偏是他做夢去了恩德諾,不可思議與它有了聯系,他每次出現都在沉皚身邊,他的坐标就是沉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