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緊張地直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舊校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師師師……”

這家夥又開始犯病了，連禾想給他一巴掌讓他清醒一下，但看到一旁的安琴如也變了臉色後，他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他順着方桐的視線看過去。他們站在a棟的天台，距離舊校舍更近了些，高層的玻璃反光上都能看到他們四人的影子。連禾的視線迅速掃過去，突然定格在一處。

一個人形的影子赫然出現在反光的玻璃上，身形融入他們四人的影子中，有些模糊不清。對方一動不動，幽幽靜止，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

傳說中的校園怪談主角終于出現在了面前，連禾驚訝了幾秒便重歸平靜。

“走，去舊校舍。”連禾一聲令下，呆住的幾人都回過神來。安琴如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跟着連禾往樓下而去，肅眠随後跟上。隻有方桐愣了半天，才驚叫着跟上來：“你們不要命了！有鬼啊！我們這麼沖進去，中了鬼打牆怎麼辦？”

“那你想怎麼樣？”連禾頭也不回。

“我、我想……我們好歹貼個符什麼的……”

“我們四個大活人，怕一個鬼？”連禾嗤笑一聲，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笑眯眯地對肅眠補充了一句，“對了，你不算‘人類’。”

肅眠：“……”

他懷疑連禾在罵他，但他不敢說。

方桐抗議無效，隻能巴巴地跟上來。

舊校舍年代久遠，牆面上沉積了黃色的髒污，玻璃的四周也糊着一層厚厚的污垢。入口的大門是鎖着的，連禾掏出一枚薄薄的鐵片搗鼓了兩下，就打開了門。

剛走進去，肅眠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人類的血液味道對他來說不同于其他生物，他幾乎立刻就分辨出了那是人血的味道。肅眠後退一步，屏住呼吸，面露難色。

“怎麼了？”察覺到他異樣的反應，連禾回頭來看他，神色不變，“聞到什麼了嗎？”

肅眠捂着口鼻點頭。

“在哪裡？”

這種氣味令肅眠覺得窒息，他沒有說話，上前兩步走到樓梯口，朝連禾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來。

連禾邁步跟上去，安琴如安撫了一下瑟瑟發抖的方桐，把他連拖帶拽地拉了過去。

血液的味道來源于三樓，方桐一路緊閉着眼睛，完全依靠着安琴如前進，他怕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連續踏過幾十級台階，又拐了好幾個彎後，方桐感覺身邊的幾人都停了下來，他試着伸出一隻腳掃了掃前面的空間，沒感受到任何阻礙才确定自己已經到了三樓。

“什麼都沒有？”安琴如小聲疑問道。

聽聞這句話，方桐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走廊兩邊堆着一些雜物，一旁的教室門大咧咧地敞開着。連禾用手電筒随便掃了掃，光柱照射到底地方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方桐深深吸了幾口氣，覺得一陣惡心，連忙捂住鼻子：“不對啊，這裡的氣味好像的确有點……”

上了三樓之後，連禾也聞到了奇怪的味道。那種氣味類似肉攤上生肉的味道，又夾雜了點點臭雞蛋的味道，像某些生物死亡後産生的氣味，聞着讓人想吐。三樓沒有開窗戶，這種味道在這裡積攢發酵，令人窒息。連禾緊緊蹙眉，打開窗戶後将手電筒切換成紫外線模式。

在藍光的照射下，一切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東西都無所遁形。牆壁上漸開斑駁的亮點，地闆相接的縫隙中間積着一條亮色的長線。連禾掃動手電筒，掃過的地方幾乎都有同樣的亮處。

“是、是血迹嗎？”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猶豫片刻後，方桐顫抖着問。

“是。”連禾并不覺得意外，血族捕食人類必定需要一個進食場所。既然案發地沒有血腥味，那就說明兇手是在别處進食的。能在舊校舍找到證據，倒是省了他們一番功夫。

他上前兩步，用撬鎖的鐵片在地闆縫隙中挖了一下，扣出一些黑色的固體粉末。

肅眠突然幾步跟上連禾，蹲在他身邊悄聲道：“有……”

連禾輕輕捏了一下肅眠的手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說。

肅眠立馬閉上嘴，不着痕迹地往方桐身後瞥。

不知何時，方桐身後的拐彎處多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影子藏身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露了一半的身子出來，悄無聲息地觀察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