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禾丢開了死狗一樣的肅南北,又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肅南北逃脫了連禾的魔爪,撐着旁邊的大理石台爬起來,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連禾:“你、你……”
連禾從腰間掏出手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槍聲,也不說話,就微笑着一邊擦槍一邊盯着肅南北看。
肅南北迅速噤聲,看連禾的眼神跟看見了怪物似的。見連禾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他連忙爬起來忙不疊地跑了。
連禾優哉遊哉地坐了下來,氣定神閑,一點也看不出來剛打完架。肅眠默默站起來,坐到他身邊:“……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對他動手?”
“看他不順眼。”連禾甩了甩手,手上沾到的血卻甩不下來。他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肅眠突然輕輕拉過他的手,舀起噴泉裡的水往他手上澆去。
連禾停止了動作,看着肅眠細心地将他的手擦洗幹淨。
手上的血迹被清洗幹淨,連禾簡單道了一聲謝就想抽回手,卻沒能抽回來。肅眠握着他的手,認真地望着他,眉眼帶笑:“連禾,謝謝你。”
連禾歪頭一笑:“那謝禮呢?”
肅眠學着他歪頭:“讓你咬我一口?”
連禾拽起肅眠的胳膊,在他的手腕上輕輕咬了一口,尖牙摩擦了兩下皮膚就退開了,沒有繼續深入下去,隻在手腕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圓圓的牙印。
那枚牙印轉瞬即逝,手腕上的皮膚眨眼就恢複原狀。肅眠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你家這是什麼情況?”氣氛剛剛好,連禾出聲問道。
肅眠雙手撐在身後,仰頭道:“他們都不喜歡我,或許是因為我體内混雜了人類的血。”
“肅成河也是嗎?”
“嗯。”肅眠點點頭。
不如說,家裡的幾位兄長對他的态度都是跟父親學來的。身為家主的肅成河厭惡肅眠,底下的孩子也有樣學樣,一個個都跟着排擠肅眠。
拜這一家人所賜,肅眠六歲就離開了這個家,一個人在外面摸爬滾打,好在他是血族,不然早就餓死在外面了。
連禾嗤笑一聲:“自己喜歡嘗鮮,還要嫌棄生下來的孩子血統不純。肅成河也真夠不要臉的。”
肅眠拉了拉他的手,小聲道:“這裡監控很多的。”
“多又怎麼樣?你活得這麼小心,他們會高看你一眼嗎?”連禾給了肅眠一個爆栗。
肅眠懵懵地捂住腦袋,遲鈍地搖了搖頭:“……不會。”
“那你罵他們,他們能弄死你嗎?”
“……不能。”
“那不就行了。”連禾道。
肅眠沉思了許久,久到宴會都已經接近尾聲。賓客陸續從别墅裡撤出來,連禾也接到了撤退的消息。他揉了肅眠的腦袋一把,打算給小血包多留點時間好好想想。
連禾剛站起身,肅眠就突然開口:“連禾,你好奇怪。”
緊接着,他又補上一句:“但是你剛剛揍肅南北的樣子,真的很帥。”
連禾回頭,肅眠正笑着望着他。
他們跟着人流往外走,果不其然又在人群中看見了肅南北。血族的恢複能力強于人類,此時他臉上已經看不出被揍過的痕迹。一看到連禾和肅眠,肅南北的臉色就猛地變了一下,仗着人多連禾沒法飛過去揍他,他又露出了用鼻孔看人的神情。
肅南北是個好面子的人,被一個人類暴揍這件事他肯定沒臉往外說,這種時候也隻能強裝鎮定。
連禾戳了戳肅眠的腰:“罵他。”
肅眠咬咬牙,朝肅南北伸出一根中指。
肅南北愣了幾秒,瞬間暴跳如雷。他的行為舉止太不雅觀,被一旁的肅家大哥肅将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整個人都蔫頭耷腦的,原本嚣張跋扈的模樣瞬間垮了。
“好玩嗎?”連禾雙手抱胸。
“好玩。”肅眠點頭。
連禾笑了笑,遠處的監督員已經聚集到了一起,他和肅眠告别後就往血獵們的方向趕去。
清點完人數之後,他們就準備返回血獵基地。連禾這會兒才想起今晚原本是打算探聽一下肅家的事,結果全被肅南北那個神經病給攪合了。
現在隻知道肅眠被肅家排擠,剩下的依舊一概不知,一點進步都沒有。連禾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知下次接近肅家的機會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連禾跟在隊伍最後,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在叫他:“連先生。”
他回頭,南居岑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方便借一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