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禾之前與南居岑從未見過面,這位活了上千年的血族不喜歡見人,也不怎麼管事,幾乎與血獵沒有任何交集。此時突然被叫住,他心生疑惑的同時也提起了警惕,站在原地沒動,淡淡地望着南居岑:“南先生有什麼話要說?”
南居岑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打開手機轉向連禾:“這裡說話不方便。”
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和夏米爾的聊天記錄,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搭上關系的,但那說話風格神經大條的樣子的确是夏米爾無疑了。
連禾微微放松了警惕,跟其他血獵打了聲招呼後就和南居岑一同上了他的車。
車内的溫度有些高,連禾忍不住解開了幾顆扣子。南居岑顯然是有些畏寒,坐在這麼熱的地方他也依舊能八風不動地披着西裝外套。
35區的血族一個兩個都奇怪得要命,肅眠菜雞一個,南居岑身為血族竟然還會怕冷,簡直把奇葩的血族都放在了一起。
上車之後,司機就啟動車輛往外開去。
“咳咳,連先生,你來之前,夏米爾聯系了我,跟我詢問肅家的事。有些事無法在聊天軟件上說,所以我跟他約好今晚親自來跟你談談。”南居岑将一個冰袋遞給連禾,“抱歉,我比較怕冷,所以車上熱了點,不介意的話就用這個吧。”
連禾道謝後接過冰袋。
雖說是要談事,但上車後南居岑的狀态就不怎麼好,車子開得很穩,但他依舊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靠在窗邊直皺眉。連禾見他難受,就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車子一直行駛到一條商業街附近才停下來。南居岑緩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恢複。
“讓你見笑了。”南居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司機識趣地下車等待,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連先生,有什麼疑問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問我了。”南居岑道。
連禾就等着他這句話。他想問肅成河明明都這麼厭惡肅眠了,為什麼還要給他封爵,但話到嘴邊,想起今晚肅眠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問題就變成了“肅家為什麼這麼讨厭肅眠,是因為他是混血嗎”。
“是,也不是。”南居岑輕咳兩聲,“混血在血族中的确不受待見,但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實在肅眠出生時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事在當地也很少有人知道,自此之後,肅家就開始厭惡他。”
“什麼事?”
“我也隻是聽說,不敢确定。”南居岑小聲道,“肅眠出生後的某一天,肅家的家仆突然開始接連暴斃上上下下死傷無數。具體原因他們瞞得很緊,連我也無法探聽到更多的消息。不過他們似乎把這一系列的錯事都推在了剛出生不久的肅眠身上,認為是他的出生帶來了這些禍事,從那以後肅眠這孩子就基本在肅家查無此人了。”
這事估計連肅眠自己也不清楚,他至今都以為家人厭惡他是因為混血的緣故。
連禾蹙眉:“難不成他們覺得家仆死亡是肅眠幹的?”
且不說這個小菜鳥有沒有那個能耐殺人吧,血族的嬰幼兒也跟人類的嬰兒一樣脆弱,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殺得了那麼多人?
“這事的确蹊跷,咳咳……”南居岑一陣咳嗽,瘦弱的身子顫抖着,幾乎把内髒都要咳出來。連禾忙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眉頭越皺越緊。
連禾還是頭一回見如此孱弱的血族,連肅眠都比他精神百倍。他忍不住問:“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南居岑喝了口水才緩過來,虛弱地笑了笑:“其實我以前也挺健康,至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想,大概是我不受神明眷顧吧。”
連禾聽得雲裡霧裡,但南居岑似乎并沒有再深入下去的意思,連禾也就沒有多問。
冰袋化了一點,外壁上的水珠順着袋子流下,滴在連禾的胳膊上。連禾低頭一看,卻在手臂上看到一片殷紅。
他的小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長長血線,正不停地往外滲着血。
連禾心中一驚,頓覺不妙。
糟糕,南居岑再弱,也是個血族,聞到血的味道說不定會發狂。
連禾下意識地按住槍,擡頭時,南居岑神色自若,似乎一點也沒被血液的氣味所影響。
連禾心生疑惑。難不成這家夥跟肅眠一樣,也不喜歡人血?他頓了片刻,緩緩松開槍。再低頭時,手臂上的血線卻已經消失不見。他的皮膚光潔完好,一點都沒有受傷的痕迹。
“連先生,怎麼了?”見連禾的行為怪異,南居岑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