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禾被這些莫名的情況弄得一頭霧水,他問南居岑有沒有聞到血的味道,得到否定的回答後,連禾開始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态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加上上次血奴的事,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産生幻覺了。他可能真的需要去精神科看看,以防以後真的像夏米爾說的那樣人格分裂。
不過現在跟南居岑談話的時間有限,這些事情等回去再想也不遲。連禾腦海中的疑惑壓下,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南先生,你知道肅成河為什麼要給肅眠封爵嗎?”
這事怎麼想都覺得奇怪,肅家那麼讨厭肅眠,卻又給了他爵位,實在是想不通。
南居岑的神色沉了沉,壓低聲音道:“這正是我答應夏米爾來找你的原因,當時他們給肅眠封爵時對外宣稱是為了補償肅眠這麼多年流離在外的辛苦,但我其實有另一個猜測,他們很可能是為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車窗突然被敲擊了幾下。南居岑的話被打斷了,兩人循聲望去,隻見車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人西裝革履,紅色的瞳仁像夜間穿行在林中的狼,此時正定定地盯着車内的二人。
那是肅家的二子肅升。
連禾察覺到南居岑的身形明顯僵硬了一瞬,他快速調整了表情,這才慢慢降下車窗,露出一個微笑來:“小升,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南叔。”肅升笑了笑,唇間的利齒若隐若現。話是對南居岑說的,但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連禾身上,“大哥說家裡的日用品不多了,讓我出來買點。”
這話隻是個借口,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為連禾而來。連禾不動聲色地迎上他的視線,不躲不閃。肅升的笑容多了些玩味,接着說道:“那位……是今晚夜宴上的監督員吧?南叔,你和血獵怎麼待在一塊兒啊?”
“連先生走得遲了些,其他血獵已經回去了。我正好順路,就送他一程。”南居岑應對自如。
“是嗎?”肅升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我看這裡離血獵基地也不遠了,要不我陪這位連先生走走吧?南叔,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來回折騰了。”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一隻年僅四百多歲的血族用這種口氣跟南居岑說話的确有些僭越了,南居岑跟肅成河是同輩,肅升在他面前理應畢恭畢敬。
聞言,南居岑的臉色變了變,剛想說話,就被連禾打斷了。
眼下這種情況看來是沒法繼續談了,肅升擺明了要橫插進來,看來隻能另找機會了。
連禾起身道:“不用麻煩,南先生,我正好想散散步,就在這裡道别吧。”
南居岑抱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都送到這裡了,還得讓你自己走回去。”
連禾朝他笑了笑,關上車門,與對面直起身的肅升正好四目相對。
肅升歪頭,紅色的眸子在連禾的頸部放肆地掃了一圈,一副盯着獵物的表情:“真的不要我送嗎?”
“送我,順便再咬我?”連禾冷笑,槍支繞着手指轉了兩圈,槍口精準地定格在肅升身上,“小心落得跟你三弟一樣的下場。”
槍的威力還是值得忌憚的,肅升沒有再說話,隻是眸子帶了些困惑,顯然是沒懂他的意思。
“走了。”連禾擺擺手,轉身離開。
南居岑的話一直萦繞在連禾心頭,這一趟出行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肅家的确有問題。他們一邊厭惡肅眠,一邊又給他爵位,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不成是有人逼着他們把爵位給肅眠嗎?
連禾雙手插兜,将棒棒糖咬得咔嚓作響。
35區的路他不熟悉,繞了幾圈後成功把自己拐進迷宮了。無奈之下,連禾隻得掏出手機打開導航,轉了半天才找到回去的路。
這裡距離基地還有兩公裡多,連禾順着導航的路線往前走,走到一個岔路口時,他卻突然腳步一轉,不顧導航的提示拐進了一條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這條路是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老城區,路面又窄又破,兩面的房屋也差不多搬空了,現在幾乎隻有自行車抄近路時會經過這裡。
連禾咬碎了棒棒糖,将糖杆丢到垃圾桶裡,并順手将一直吵鬧的導航關了。
這樣靜谧的地方,腳步聲格外清晰。
連禾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就響起了一串窸窸窣窣的聲音,如同布料從地上擦過似的,像是有什麼人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