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他和南居岑談話的隻有肅升,昨晚的血奴也肯定和他有關!他這邊遇到了襲擊,保不齊南居岑那邊也是!
連禾單手扶住欄杆,淩空一跳,直接從三層樓高的台子上跳了下去。他身後跟過來的血獵都被他這一系列動作看得目瞪口呆,匆匆地繞路從旁邊的台階上趕下來。
連禾跑得急,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他忙道了歉,将人扶起來。擡頭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聞人鸢的身形出現在遠處的茶館前。
但很快,連禾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副場景隻持續了一瞬間,天色已經蒙蒙亮,再過幾分鐘,陽光就會灑滿大地,聞人鸢是純血族,不可能冒死出現在這裡。
前面是個早市,穿過早市後再直行兩公裡左右,就能到達南居岑的住所。
天空灰蒙蒙的,陽光被厚重的烏雲遮住了。雖然時間還早,但早市裡已經人滿為患。連禾沒法大步跨過去,隻能挑着犄角旮旯的地方往過去鑽。
後面跟着的血獵叫苦連天。人最着急的時候往往最倒黴,今天一路過來,他們一輛出租車都沒看見,無奈之下隻能一路跟着跑過來。
連禾從兩輛早餐車之間鑽出來,前方豁然開朗。
他正欲往外跑去,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動靜。
人潮騷動起來,幾聲尖叫此起彼伏。一疊蒸籠被撞到,熱騰騰的包子散落一地,小孩子的哭聲如尖銳的哨音一樣突然拔高,哭叫着被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按倒在地。
小孩的母親尖叫着拎起一個小闆凳往男人頭上砸去,可無論如何都制止不了男人的動作。男人掐住小孩的脖子,張口露出森森的獠牙,眼看着就要咬上小孩的脖子。
連禾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子,将人甩飛出去。男人在半空中調轉身體,四肢着地,輕巧得像隻貓科動物一樣。
連禾摸出指虎帶在手上,面色不改。
他出門出得急,沒來得及帶槍。這家夥能在白天出現,應該是隻血奴,估計是餓得受不了才突然獸性大發。不過以他現在的能力,對付一隻血奴也綽綽有餘。
男人蓬頭垢面,頭發亂糟糟一大堆,将上半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連禾沒法判斷他的目标在哪裡,隻見他随機抓了一個四散奔逃的女人,扯着手臂就要往女人脖子上咬。
“艹,拿我當擺設?”連禾被氣笑了,拎起一張凳子一腳踢飛出去。凳子精準地打在男人的頭上,中斷了他的捕食行為,他氣惱地轉過頭,牲畜一樣朝連禾龇了龇牙。
“來。”連禾挑釁地朝他勾了勾手,男人壓低身子,朝連禾俯沖過來。
連禾輕巧閃避,一拳打在男人臉上,幾個來回就将男人按倒在地。
男人拼命掙紮嘶吼,動作間厚重的額發都甩到了一邊,露出他那張兇悍異常的臉來。
看到他模樣的一瞬間,連禾愣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按住男人的頭,以令自己更方便看清他的臉。
那血紅的眼睛,粗濃的眉毛,沾血的嘴唇都足以喚醒連禾心底深處的記憶。仿佛突然陷入了一個噩夢一般,他被沉在夢底的藤蔓死死纏繞住。連禾的手指僵硬起來,一時間有些不受控制,讓男人掙脫了他的束縛。
連禾沉默着站起身,定定地望向男人。男人氣喘籲籲地盯着他,因為剛才吃癟,所以他不敢輕易靠近連禾。
“……不應該是這樣。”連禾低聲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男人四肢着地,重新朝連禾沖過來。
“……你應該已經死了才對。”連禾道。
他猛地抓住男人的頭發,将他重重地砸向地面。男人的半張臉都陷入地面,身體猛地抽搐一下,然後不動彈了。
“連禾!”
“連禾!”
同樣的聲音接連響起,連禾擡起頭,看着跟男人長着同一張臉的人接連奔向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熊熊怒火。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應該早就死了才對!不管現在出現在這裡的是什麼東西,隻要把他們全都殺了!男人就再也不會現身了!
連禾沖向領頭的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就要掄拳。
“連禾!”
連禾一拳下去,第一個男人也沒了動靜。
“連禾!”
他轉向第二個男人,将他一腳踹進了牆壁。
“連禾!”
“叫什麼叫!煩死了!”連禾暴怒。
他還想朝第三個男人攻過去,卻突然感到後頸一陣劇痛,身體瞬間脫力,眼前的世界暗了下去。他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看到原本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
連禾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他好似站在一條十字路口,周圍的來來往往,如潮水湧動。路過他的行人五官模糊成一團,時不時幻化成男人的臉。
男人的影子像鬼魂一樣纏繞着他,忽近忽遠。連禾試圖開槍,卻死活都拽不動腰間的手槍。他罵了一句髒話,想切換招式進行肉搏,可身體也不受控制,四肢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似的,一動都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