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藏了血奴的門布置得很隐秘,夾在兩道門中間,外邊還立了一個博古架。牆紙一貼過去,幾乎沒人能發現。攻擊隊在掃蕩了二樓之後立刻端着槍上了别的樓層,壓根兒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隐蔽的小門。
連禾帶領的小隊一開始也并沒有發現這扇門,直到後半夜,裡面的血奴耐不住性子,開始騷動起來,外面的人才隐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在有人拿指甲扣牆皮一樣,這種聲音光是聽着都讓人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隊員順着聲音,一點一點地排查過去,最終停在博古架前。
博古架後面的牆紙起起伏伏,好像有什麼人在牆紙裡面推搡着要出來似的。
為首的隊員忍不住後退一步,端槍的手緊緊攥住了槍柄。
他的呼吸頻率不由自主的變快了。仿佛是感受到了牆外之人的體溫,牆紙内的動靜倏地大了起來。一陣連續的推搡,牆灰撲簌簌地落下來。随着動作幅度的增大,牆紙産生了數道裂痕。
“不對勁,拿槍!”為首的隊員大吼一聲。
似乎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般,話音剛落,博古架就被猛地一推,轟然倒地。撕裂的牆紙後面赫然出現一道已經打開的門,裡邊面容猙獰扭曲的血奴一湧而出,眨眼間就填滿了整個二樓。
原本平和的空間瞬間變成了一片地獄,有些隊員連槍都沒拿穩,就被血奴咬穿了脖子。
幾名血獵一邊開槍一邊後退,被數百名血奴逼至角落,在圍攻下一命嗚呼。
幾名血獵掩護着為首的那名隊員脫離困境,自己也被淹沒在了蜂群般的血奴中。那名隊員心如刀絞,卻一點不敢耽擱,連忙跑下一樓向連禾禀報了情況。
“連首領,我們的人根本不是對手,基本全都犧牲了!”看到連禾之後,那人稍稍松懈了一下。他的步子稍慢了一點,一隻血奴就赫然出現在他身後,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往他的頸子上咬去。
連禾果斷擡槍,一槍正中血奴的腦門。血奴猙獰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毫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這一槍仿佛帶來了些連鎖反應,新的血奴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樓梯間冒出來,眨眼間就填滿了半個樓道。
“開槍!不能讓他們跑出去!”連禾大吼一聲。
前一秒這裡還風平浪靜,下一秒已經戰火連天。
連禾一邊開槍一邊後退,新出現的血奴卻像是遊戲裡不斷刷新的怪物一樣,怎麼殺都殺不完。前面的一批倒下了,後面的一批又緊接而上,他們隻得一路往後退去。
大廈外面也有狙擊手,但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若不在這裡先清理掉一批,跑出去的血奴就足以在他們開槍之前殺掉周圍的所有人類。
“首領!沒子彈了!”混亂之間,連禾聽到了周畫的聲音。
“沒子彈的人往外跑!别在這裡等死!”連禾喝了一聲。
就這麼一分心的功夫,血奴已經将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連禾沒看到周畫到底跑出去了沒有。這樣的情況下沒子彈就相當于被宣判了死刑,他不希望任何血獵在力不能及的時候奮戰到最後一刻。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隻有活着,才能将所有瘋狂惡心的血族殺個幹淨。
“連禾!”肅眠突然狠狠地拽了連禾一把,連禾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回頭一看,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出現一隻血奴。對方的指甲深深陷入地面,要是肅眠剛剛沒有拽他一下,估計血奴的指甲已經插入了他的腦袋。
“我們的子彈也快沒了!”肅眠道。
連禾咬咬牙。
目測一樓的血奴還有幾十隻,雖然他們剛剛集中火力已經削減了不少,但這個數量要是跑出去,估計也得狙擊手忙活一陣子。但眼下再無他法,他們沒有武器,再僵持下去隻能等死。
“跑!”連禾将腰間的小瓶抽出來一把甩在地上,玻璃瓶碎裂,裡面的粉末瞬間彌漫起一堵煙牆。
鼠尾草的粉末能有效阻隔血族的攻擊,對這種幾乎已經同化成血族的血奴也有同樣的效果。
但實戰過程中遇見這樣大批的血奴次數稀少。他們并沒有足夠的數據,不知道這堵煙牆可以支撐多久。
血奴被迫停住了腳步,圍在那堵煙牆前團團轉,不知道如何越過去。看樣子他們的方法是有效的。
趁着這個機會,連禾拽緊肅眠的胳膊,往視線範圍内能見到的唯一出口方向跑去,那條出口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通道,但他們現在也無路可走。
狂奔的間隙,連禾又摸出了一瓶藥水,捏碎了玻璃瓶,将無色無味的液體灑在他和肅眠身上。
這是血獵新研發出來的阻隔劑,灑在身上能有效的隔絕氣味,有了這個,血奴就無法通過氣味來追蹤他們。
越過一根承重柱的時候,連禾用餘光看到柱子後面藏了一個身影。那人身上穿着跟他一樣的制服,連禾下意識以為是哪個還沒有逃出去的血獵。他剛想招手喚那人過來,結果擡眸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