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傅呈安身上的氣質實在太過沉靜自持,以至于喻辭根本不相信像他這樣的性格會對人一見鐘情,但他又能明顯感覺到,傅呈安從說出“對他圖謀不軌”的那一刻就是喜歡他的。
所以這很矛盾。
于是他試着回憶了一下:“我們在酒吧之前見過?”
傅呈安“嗯”了一聲,喝了口酒後喉結滾動了一下,用很低的聲音說:“但你應該不記得了。”
喻辭愣了一下,坐直了問他是什麼時候。
“那天應該是你生日,你喝多了。”傅呈安又喝了口酒,“我酒吧旁邊的便利店打工,看到你醉醺醺地罵走身邊送你出來的人,一個人坐在台階上。”
即便傅呈安再不識貨,也能看出喻辭身上穿着的衣服随便一件都夠他一年的學費跟生活費,可分明渾身上下都透露着矜貴的氣息,喻辭耷拉着頭酒意熏然的樣子,還是讓傅呈安覺得有點可憐。
喻辭努力回憶了一下,但因為他幾乎每年的生日都在燈紅酒綠聲色犬馬中度過,導緻他對于傅呈安說的這一段完全沒有任何記憶,遲疑道:“我跟你發酒瘋了?”
傅呈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那天喻辭在台階上坐了很久,久到連傅呈安都在想他會不會被冷風給吹透了,猶豫了一瞬間要不要過去把人叫進來,喻辭自己站起來了,他看起來醉得不輕,走路晃晃悠悠,不知道要去哪兒。
這時候剛好有男人過來跟喻辭搭讪。
他喝醉了酒,長相卻精緻漂亮,再加上一身奢侈品牌打扮明顯非富即貴,稍微有點心思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機會。
然而喻辭脾氣卻很大。
他連看都沒看那個人,不耐煩地揮手讓他滾,那人卻不肯放棄,跟着喻辭走了兩步,甚至試圖想抓住喻辭的手:“帥哥,現在時間還這麼早,一塊兒再去喝一杯呗,我請客。”
喻辭冷着臉把這人的手甩開,卻踉跄了一下,直直撞進傅呈安懷裡。
傅呈安下意識擡手扶了他一把。
十月份的淮江天氣轉涼,但喻辭單薄的外套下面卻隻穿了一件T恤,因此傅呈安的手放上去幾乎能感受到喻辭皮膚上的熱度,還有細到幾乎能被他一手握住大半的腰身,還沒來得及反應,喻辭便擡起頭來。
他醉醺醺地望着他,似乎是在辨認他是誰。
然而傅呈安卻在看清他臉的這一刻,心髒劇烈跳動。
喻辭皮膚很白,五官精緻,下颌尖尖,此刻因為喝醉了酒的緣故,眼角染上幾分惑人的紅意,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傅呈安,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睛他覺得像是受了蠱惑一般。
“哎哥們兒,這是我朋友,沒事,他喝多了,你把他交給我就行——”那個追上來搭讪的人看出傅呈安隻是路過,試圖上來把喻辭接過去,傅呈安手上的動作一緊,然而還沒等他拒絕,喻辭忽然擡起手來勾住他的脖子。
“你出門之前沒照過鏡子嗎,長得歪瓜裂棗的,誰是你朋友。”喻辭喝醉了酒,說話的殺傷力卻很強,他嘟囔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傅呈安道:“比他長得差遠了。”
“你爸爸我就算約|炮也要挑這樣的,明白嗎?”
“......”
“滾吧。”喻辭不耐煩沖着那人擺手,然後整個人都靠在傅呈安身上,先是把頭放在他肩膀上,然後又勉強站直了确認了一下:“你......你是誰啊?”
“你長得真好看......”喻辭直盯着他的臉看,眯着眼睛說:“我怎麼剛才在酒吧裡......沒見過你啊。”
傅呈安還來不及去想面前這人是不是不太清醒把他當成酒吧男模了,喻辭已經擡起他的下巴,湊到他面前吻了下去,含糊道:“......就當是生日禮物了。”
說不清傅呈安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是水入油鍋,又像是耳邊驚雷。
他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因此也從未思考過自己的性向,可此時此刻被一個陌生男人當街吻住,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将人推開。
喻辭呼吸間還帶着濃郁的酒氣。
連這個吻也毫無章法。
傅呈安腦子裡一陣空白,
他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隻能感受到喻辭貼在他唇邊的柔軟唇瓣,等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正在占一個喝醉酒的人的便宜時,喻辭卻在下一秒松開他,往後退了一步,昏昏沉沉道:“我從來沒收到過這樣的生日禮物。”
他耷拉着眼睛,嗤笑了一聲說:“肯定是假的。”
喻辭點完火就跑,他眯着眼睛又看了傅呈安一眼,然後将人推開,晃晃悠悠轉身往台階下走了。
他醉成這樣,一個人在大街上不安全,于是傅呈安下意識想把他攔住,卻看到喻辭走下台階後随手招來一個代駕,醉醺醺擡手按響了停在路邊的跑車。
保時捷918.
價值一千多萬的超跑。
傅呈安追過去的腳步蓦地頓在原地,湊巧這時候一陣冷風吹來,瞬間吹醒了他因為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而被攪亂導緻不太清醒的心神。
于是最終,傅呈隻是跟代駕加了微信,并且給他加了兩百塊錢,要求他把人送到以後給他發個消息。
然後親眼看着喻辭不太清醒地坐進副駕駛位,線條漂亮的藍色跑車揚長而去,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