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原博士從美利堅回到日本，還是在埼玉縣而非東京都，本來就是一樁大新聞。就連我們也知道這一個月，紐都心大酒店的十一層已經被包下，僅供奧原博士使用。”

“奧原博士在那裡居住休息，和他的許多保镖一起。同時，也在那裡接待他的訪客——不是日本金融界的大人物，就是那群掌握了尖端的電子信息技術的程序員。”

“兩者都很正常。那些金融界的大人物或許會成為客戶，購入奧原博士的保險系統。而那些程序員，也能跟奧原博士交流技術。”

石野仲宗再一次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白霧。

“于是，當某一日一個本應該與奧原博士沒有任何交集的，既非金融人士、也不是程序員的十五歲的少年從紐都心大酒店的十一層離開，這就引起了酒店服務生的注意。而我們遠江組在埼玉縣無處不在。很快這個消息就被下面的人遞了上來。”

他很有耐心地跟太宰治講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是為了讓太宰治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遠江組的監視之下。識相的話就該老實下來，别想耍小聰明蒙混過關。

“你去拜訪了奧原博士五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在十一層待的時間更久。”

“最後一次，正是今天上午。”石野仲宗盯着太宰治，放慢了語調，“在離開時，服務生注意到了你大衣口袋處些許不自然的凸起。”他頓了頓。“有一個消息稱，奧原博士回國，是受到了大人物的邀請，檢查更換裡索爾銀行的保險系統。這也是他之所以住在埼玉縣，而非東京都的緣故。”

裡索爾銀行是埼玉縣最大的銀行，由裡索爾公司控股。即使在全國範圍内，也占據有不小的份額。它的網點不僅遍布關東地區，在更遠的地方，北海道，或是九州，也都能找到裡索爾銀行的分行。

位于埼玉縣的總行，不但規模最大，庫存現金也最多。如果有人沖破保險系統，拿到金庫内的錢……

“據說，為了方便奧原博士檢查每一道關卡，行長将裡索爾銀行的「萬.能.鑰.匙」交給了奧原博士。”石野仲宗站起身，幾步走到太宰治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從十一層帶走的東西，是什麼？”

太宰治沒有否認石野仲宗對于他拿到了那個「萬.能.鑰.匙」的猜測。他隻是說：“如果你們真的一直盯着我，你就會知道，我在離開埼玉縣之後去了什麼地方。”

“沒錯。”石野仲宗點頭，“但你也應該知道，埼玉縣最大的極道組織就是我們遠江組。”

“這裡是東京。”太宰治說。

“可裡索爾銀行在埼玉。”石野仲宗不以為意。

“不妨告訴你，在你回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将這裡翻過一遍。因為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才一直等你到現在。”

他取下身後保镖别在腰帶上的手槍，在手中把玩起來。這是無聲的威脅，哪怕不用說也一眼就能看明白。

“我不想把場面搞得太血腥。你還是配合一點比較好，你覺得呢，少年？”

在沉默了三秒鐘後，太宰治慢吞吞地，用一種不會惹人生厭的圓滑口吻道：“那麼，我能得到什麼呢？如果說是我的生命，那種東西倒也不很重要。希望您能端上來一些更讓我感興趣的籌碼，石野先生。”

石野仲宗與太宰治對視着。那雙鸢色的眼眸中，盡是一片照不進光的了無生趣的死寂。

不是說謊，對于眼前這個少年，用生命來威脅或許真的用處不大。

他忍不住撚了撚夾在手指間的煙：“半車，如何？”

要舍出半車的錢，石野仲宗有點肉痛。身為若頭輔佐，他确實有這樣的權限。但是……

先把東西拿到手，到時候給不給就另說了。石野仲宗心想。

“好吧。我就不要求更多了。”這個時候，太宰治反而表現出了一種對金錢的不在意來。

“為了防止石野先生拿到東西之後翻臉不認人……”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枚帶有花紋的銀色鑰匙，放到了石野仲宗手裡，“石野先生想要的東西，就放在這個保險櫃裡。不過，保險櫃的存放地點，我會在遠江組行動的前一天告訴石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