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已經大概猜出來沈欽州喜歡哪種類型的男人了。
柔軟脆弱的,愛撒嬌又楚楚可憐的。
又嗦了一口味道還算不錯的面條,沈既白意思意思就打算休息了,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快五點。
他真的眼皮都要睜不開了。
卻看見拿着外賣的男人出現在了餐桌前,先是從購物袋裡掏出一雙毛絨拖鞋,拖鞋的款式是海綿寶寶的,一雙大眼睛瞪着沈既白。
“穿上。”
沈欽州又蹲到了沈既白腳邊。
“你體質本來就不好,還總光着腳,别着涼了。”
說完,把藥膏擠在指腹,輕輕掀開了沈既白的褲腿,入目的就是膝蓋處一大片的淤青。
“怎麼磕的這麼嚴重。”沈欽州又是皺眉。
“怪我……”
沈既白看走也走不掉,幹脆又吸了一口面條,無所謂的搖頭。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莽撞了。”
現在膝蓋已經不是很疼,沈既白也懶得計較。
而給他上藥的男人聽見這句話,心裡又劃過一絲異樣。
沈欽州擡頭看着少年冷白的側臉,嘴唇被面湯浸染的水潤飽滿,像爆水潤的葡萄。
總說自己成熟,但還是總讓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少年遷就自己。
沈欽州難得又愧疚了一把。
少年踩在大腿上的腳光滑細膩,捏在手裡像是一塊最上等的羊脂玉,沈欽州想到前段時間看到的那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沈既白已經不是他的侄子了。
再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對于他這個知道内情的人來說,有點過于輕浮。
沈欽州松開捏住少年腳踝的手,手指在松開的一瞬間,有種異樣的失落感,像有什麼珍視的寶貝從指尖流失。
他會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人嗎?
沈欽州盯着埋頭吃面的少年,吃的很香,沒心沒肺,似乎察覺到這邊的視線仰過頭來,浮現着點油光的嘴唇彎起,又是一個傻乎乎的笑。
沈欽州原本要脫口而出質問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他隻是個孩子,如果實在懷疑多提防一點就行,就算一直待在沈家,也花不了沈家多少錢,萬一他真的不知情呢……
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
沈欽州内心做了取舍,他有輕微的潔癖,将廚房收拾幹淨之後,才上樓睡覺。
而沈既白被抱回房間裡的時候,就已經靠在男人的臂彎裡睡着,臉頰由于屋内的暖氣微微泛着點紅暈。
他似乎很沒有安全感,總是往自己懷裡蹭。
沈欽州心裡又軟了一下。
*
早晨,今天天氣不算很好,陰沉的天像是一張哭喪着的臉,時不時掉下來滴眼淚來。
空氣中都是一股濕潤的味道,吸進鼻子裡都是一股涼飕飕的感覺。
周末,沈既白十點鐘起的床,起床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令人驚喜的消息。
昨天夜裡他睡着後沈欽州的好感度又上升了5%,現下好感度已經50%。
這算是意外之喜。
從樓上卧室走下來,保姆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美味的早餐粥還冒着熱氣,暖哄哄的撲面而來。
沈既白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在餐桌旁邊坐了很久,卻怎麼也沒看見沈欽州的身影。
吃完早點将近十二點,保姆阿姨還在外面買菜,沈既白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拖鞋和地面碰撞的聲響,踏踏踏的。
扭頭就看見了從樓上走下來一臉蒼白的沈欽州。
生病了?
沈既白有點意外。
沈欽州一早起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頭疼的像是要炸開來,伴随着腦袋的疼痛,同時傳入到感官裡的還有胃部的絞痛。
胃痛是老毛病了,也許是昨天熬夜刺激的胃病又犯了。
他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懵的,連身上的睡衣還沒換掉。
冰涼的水順着喉管往下掉落,帶來了片刻的清涼。
沈欽州感覺到旁邊直勾勾掃過來的視線,下意識扭頭,和沙發上坐着的少年對視上。
“你不舒服嗎?”
沈既白從沙發上跳下來,他又沒穿鞋,腳趾上依舊回閃着淺色的粉。
沈欽州注意力有點奇怪,他略微皺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把鞋穿着,别着涼。”
沈既白撇嘴,小聲哦了一句,嘴裡嘀咕着。
“老古董……”
沈欽州:“……”
他真的聽得見。
也許是沈欽州的表情太過于慘白,沈既白小跑過來,伸出暖乎乎的小手挨着沈欽州的額頭,一雙漂亮的眼睛驚訝到圓睜。
“你發燒了!”
“恩。”沈欽州并不意外,“可能是腸胃炎。”
沈既白簡直佩服沈欽州的定力,腸胃炎可不好受,之前降臨在他那具本就柔弱的身體上,差點要了人老命。
“趕緊去醫院,我去叫車。”
沈既白神色瞬間正經起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屋子裡忙進忙出,将應急的腸胃藥拿出來,去屋裡倒了杯熱水。
一邊将藥丸從包裝裡擠出來,一邊講着電話。
“現在過來嗎?我們這裡的情況蠻緊急的……”
以前自己一個人面對病魔,做這一系列的東西就已經熟能生巧,成為了本能的意識了。
而在沈欽州眼裡卻不一樣。
沈欽州順着少年的手将藥丸吃下去,滾燙的嘴唇觸碰到對方微微溫熱的手心,突然感覺一陣電流閃過。
他被一種從未有過溫暖的感覺包裹着,那種感覺帶着心髒劇烈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