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給佐助輪回天生之術。

并沒有避諱任何人。

藥師兜偷偷探一隻眼睛去看，漩渦長門也沒有阻攔他偷師。

片刻後。

佐助已經完全掌握了輪回天生之術，長門就主動要求離開。

“我該走了。”他說：“我的朋友們還在地獄中等我。”

鳴人小聲地喊他：“長門師兄……”

長門看着他，俯身下來捧起他的臉，擦去他的眼淚：“這個世界，未來那些和平的道路……就交給你去探索了，鳴人，我将這一整個世界托付給你，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鳴人咬緊牙關，說：“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長門的身影逐漸消散。

藥師兜冷眼旁觀，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

“等等，長門。”

“漩渦長門。”他一字一句地叫出對方的全名。

漩渦長門逐漸消散的身影又逐漸凝實。

他在月色下偏過臉淡淡地說：“藥師兜，我記得就是你與宇智波斑一同發起了第四次忍界大戰，并在這戰争中利用我與曉組織成員的屍體，進行了穢土轉生……現在，你也選擇了鳴人這一邊。”

“你有什麼事要說？”

與兜說話的時候。

他看上去就完全不像是在佐助和鳴人跟前，那個好說話又過分柔軟的“長門師兄”了。

現在他讓藥師兜想起那個曉組織……

漩渦長門，是曉組織的創立者和他的領袖。

“我現在姑且算是一個朋友。”藥師兜從樹上滑落下來，雙腳站在地上，直視着漩渦長門的眼睛：“隻是以朋友的身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相信鳴人能夠維護未來的和平……這并沒有任何問題，你相信旗木卡卡西和千手綱手，以及木葉村麼？”

漩渦長門完全回過身來，認真地看着藥師兜的眼睛，很認真又很困惑地問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有聽懂。”

藥師兜習慣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管是宇智波鼬，還是漩渦長門……這兩個男人，本身都是忍界群雄中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這樣簡單的道理，他們本來不該不懂的。

他們就隻是一個看到宇智波佐助，一個看到漩渦鳴人，就被情感遮蔽了理智。

再加上他們畢生隻求一死，終于到來的死亡，對他們的吸引力太過于強大。

以至于雙雙被蒙蔽了眼睛，會在這樣簡單的問題上犯蠢。

“你可能會以為，鳴人既然已經有這樣的實力，立下了這樣的功績，那戰後自然他該以救世主的身份，擁有所有一切幸福的未來，并且與佐助一起，兩個年輕人，共同維護忍界的和平。”

漩渦長門說：“理當如此。”

“這當中隻有一個問題。”藥師兜豎起一根手指。“不管是五代目火影，千手綱手，還是鳴人的帶隊上忍，旗木卡卡西……目前看來，他應該會成為六代目火影，畢竟他是佐助與鳴人共同的上司，日後木葉需要他們兩個的力量，就一定會把他推到火影的位子上去。”

藥師兜咧嘴露出一個蛇一樣的微笑。

“如果他們的道路有所沖突——”

鼬已經明白了藥師兜要做什麼。

藥師兜在攪渾水。

戰争确實結束了。

但這并不意味着和平的到來。

戰後有戰後的局勢。

如果說，沒有宇智波鼬，也沒有漩渦長門，僅僅隻有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這兩個十七歲的少年，哪怕是擁有輪回眼和尾獸的力量，也不過就是小兒持金過鬧市，很容易受人支配。

佐助失去了他的哥哥。

而鳴人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他們就隻剩下旗木卡卡西作為他們的帶隊上忍，有着幼時的情分……他們回歸木葉，為木葉效力，是必然的事情。

這樣木葉便一家獨大，沒有任何人的力量能與鳴人和佐助抗衡，也就沒有任何勢力，能與木葉抗衡。

大蛇丸與藥師兜，就再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必須受到木葉的鉗制。

而藥師兜顯然對這肉眼可見的未來并不滿意……因此，他要說服宇智波鼬活下來，更要說服漩渦長門活下來。

木葉可以驅使漩渦鳴人與宇智波佐助這兩個年紀輕輕的救世主，但鳴人與佐助的利益，并不等同于木葉的利益。

一旦他們兩個明白這件事，木葉就不攻自破，不可能再成為一家獨大的忍界第一了。

木葉本來就沒有這個實力，隻是漩渦鳴人與宇智波佐助兩個人有實力而已。

鼬知道兜有自己的私心，卻并不生氣。

因為兜也考慮到了鳴人與佐助兩個人的未來。

鳴人與佐助……他們都太年輕，天真善良，正義忠直，因此沒辦法保護好他們自己。而千手綱手，旗木卡卡西，他們會在木葉的利益，和鳴人與佐助的利益當中，選擇這兩個孩子麼？

他們不會。

他們是鳴人與佐助的長輩，他們會愛護他們，培養他們，和藹可親……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把自己獻給木葉。

如果鳴人與佐助選擇不受木葉的驅使，那就不能再指望他們了。

除非。

由宇智波鼬來保護宇智波佐助。

漩渦長門來保護漩渦鳴人。

宇智波鼬已經明白了一切。

“這是必然的。”鼬說：“他們的道路是必然會沖突的，而且短時間内，他們不會讓鳴人成為火影，無論是千手綱手，還是旗木卡卡西，作為鳴人的長輩，哪怕實力與功績都不如鳴人——他們也有正當的理由鍛煉他，培養他，壓制他。”

“由此……他們可以不走鳴人的道路，卻使用鳴人的力量。”

“直到最後，他們壓不住他，他們才會允許鳴人走他自己的道路。”

長門的目光落在鳴人身上，鳴人低着頭，沒有說話。

在内心深處，他完全不認可藥師兜的說法。

身負感知善意與惡意的能力，漩渦鳴人心裡很清楚，卡卡西老師和綱手婆婆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惡意，他們對他是一片拳拳之心，悉心教導……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害他的。

當然，藥師兜假設了一個他會背叛木葉的前提……但鳴人不會背叛木葉，木葉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家。

那樣的前提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鳴人卻也察覺到，藥師兜現在，對他也沒有惡意。

或許他隻是為了挽留長門師兄，而刻意營造了一個，鳴人會舉世皆敵的謊言。

漩渦長門對鳴人的愛護之意，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如果說，鳴人處于一種沒有漩渦長門的庇護，就會慘淡經營的可憐處境……他或許會為了鳴人，而留下來。

鳴人想到這個，有些淡淡的開心，又有些忐忑。

可是，這樣誇大自己的處境，來挽留長門師兄留下……算不算是自己太自私了呢？

他擡起眼睛，像小狗兒一樣眼巴巴地看着長門。

漩渦長門在鳴人的視線下沉默了片刻，卻并沒有說，好吧，那我就留下。

他說：“那就算我眼瞎，認錯了人吧。人這一輩子，總有走眼的時候。”

他冷酷地說：“人之所以會感到痛苦，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沒有相信應該相信的人，這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鳴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長門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