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沒有回話，隻是用手中的紙巾擦掉了臉上甜膩的糖漬，看着手中那團泛黃的皺巴巴紙巾發呆。

卡維正埋頭認真洗碗，被身後的人忽然抱住，吓得抖了一下，差點沒把碗拿住，用手肘怼了下艾爾海森的腹部，沒好氣的說：“出個聲呀大書記官，吓到我了！”

艾爾海森将袖子挽起，取過他手中的碗放下，握着他的雙手去沖水洗盡泡沫，腦袋枕在他肩膀上，接着幫他洗：“畫畫的手還是少做這種活。”

“早點不說！我都洗一半了！”卡維偏頭碰了下對方的腦袋。

“你是我學長嘛，自然什麼都走在我前面，我總是......我總是慢你一步，我總是把事情搞砸。”艾爾海森隔着層層發絲，親吻了卡維的脖子，嘴唇的熱息仿若是烙了印章上去，有點燙又有點疼。

“隻要你别太過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卡維把玩着手指，嘀咕道。

“那什麼叫别太過分的事呢？”

“像是出軌之類的事吧。”

“我殺了你，這應該叫過分的事吧。”

“.......”

艾爾海森感到懷中之人蓦地緊繃身軀，便松開了禁锢對方的雙臂，關掉水，将洗好的碗碟放好，沒想到卡維追着抱過來了，“你不會做這種事的。”

“别對我這樣好，我不值得，卡維。”艾爾海森捧着對方的臉說。

卡維那雙寶石般的眼珠似乎又被春意融化成半汪水在裡面搖晃，艾爾海森的心跳随着脈搏透過白皙的肌膚傳遞到對方的身體裡，一聲一聲是海浪回音，他在卡維的眼睛裡飄蕩，差一點就要掉進橘子海裡。

“今晚有煙火晚會，一起去看吧！”

“好。”

卡維蹭了蹭艾爾海森的掌心，說道：“那我先去畫圖咯，等會吃飯叫我。”

“請問午飯也要喂你嗎？”艾爾海森的眼睛稍顯幅度，有點月牙的形狀，有點彩虹的輪廓，他有點開心。

“要喂我吃嗎？”卡維也跟着笑起來。

“隻要你想，我怎樣都可以。”艾爾海森難得笑了一次，卻笑得這樣悲傷，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我也是，隻要你開心，我怎樣都可以.......你可以多跟我說說，希望我怎麼做。”卡維聳了聳肩，邊向後倒退走去，邊跟他揮手告别。

“在滿足我的心願嗎？”艾爾海森問。

“嗯，我想完成你所有的願望。”卡維倚在門口，說完就離去了。

艾爾海森的笑容瞬間變得落寞，噼裡啪啦全部掉在地上，他看着地面，又想起了那滿地的花瓣。

兩人在中午平心靜氣地吃完了午餐，這一次終于沒有猜疑跟沉默，說說笑笑，有時還互相打鬧。

下午在出門的時候，卡維看着艾爾海森蹲下來給自己換鞋，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也會記不得這個呢。”

艾爾海森拿着鞋的手一滞，第一次露出了些許局促的模樣，沉默了少許才回答了他：“.......怎麼會。”

卡維将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卻沒戳破，抓着的他的手腕帶起：“走吧，今天可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開心些！”

“好日子？”

“不是嗎？”

“太陽光太刺眼了，看得人心煩。”

“你可真挑剔，之前說是不喜歡陰天雨天，現在又說不喜歡晴天，那還剩下什麼天氣？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也沒能提升下你感知美的能力？”

“我本來是喜歡的。”艾爾海森摸了摸卡維的臉，卻沒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途徑專賣雜貨的街道時，卡維買了好多款相紙，還買了别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都交給艾爾海森提着。

卡維打開相機調試了幾下，拽着他站在煙火晚會的門口拍了張照片。

“不開心嗎？怎麼都不笑？”卡維甩了甩相紙，遞給他。

艾爾海森接過後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沒有笑，可他記得自己明明有勾起嘴角的，通過模仿别人而展露的笑容是無法傳遞到真正愛笑之人的心中。

“重新拍一次吧。”艾爾海森将這張照片塞進自己口袋裡。

“好吧。”卡維舉着相機，手指放在按鈕上，“一！二！三！”

照片從相機上方抽出，卡維取下來甩了甩，這次看得仔仔細細，一臉嚴肅。

艾爾海森偏頭去瞧卡維的反應，竟是也跟着有點緊張。

卡維忽然笑出了聲，将照片轉過來拿着，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笑眯眯的眼睛來，說道：“笑得很好看喲，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看着這樣溫柔的卡維，心中湧現無盡柔情，這樣活潑的他，這樣溫暖的他，這樣獨一無二的他。他由這世上無數的美好組成，是永遠清澈的奇迹。

卡維将照片放進自己的卡包裡，指向上方台階說：“上去吧，等會天色暗下來，就要開始放煙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