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抱住了他，如此的用力，仿若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骼與血肉，輕聲在他耳邊低語：“歡迎回家。”

卡維怔住了，他已經去過數次自己的房屋，卻未聽聞一句歡迎到來，畢竟那是在别的世界，可如今，他們終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世界。

“你去哪了？你怎麼找到我的？我好擔心你！我怕你遇到危險，怕你過得不好，我去了好多個世界找你，每次發現不是，我就越心慌。我不知道那個機器還可以用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來！我好害怕，艾爾海森。”

卡維瞬間就哭了出來，淚水似雨幕不斷，抽吸着泛紅的鼻尖，聲音哽咽得說着，把對方摟得更緊了。

“對不起，這麼久才找到你。别害怕，我在你身邊，哪裡也不會去了。”

艾爾海森用指腹輕輕地抹去淚水，白皙嬌嫩的皮膚浮現嫣紅一片，他覺得卡維現在像個被雨淋濕的布偶娃娃，需要很多很多的陽光曬幹，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意填滿，需要時時刻刻都牽緊對方的手，毋庸置疑，卡維需要他。

“你都不知道，那個人......那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他說自己是另一個你，然後又說什麼自己的卡維去世了，很想他之類的話。我覺得好驚悚，好吓人，他要我去當另一個卡維，跟他裝作一切都沒有變的模樣。”

“我.....我，我好痛苦，我好難受，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

他想說跟另一個艾爾海森發生的一切，這麼多的話語卻全部都哽在了喉嚨說不出，腦海裡一直不停想起那個吻，以及一些瑣碎的細節，比如某天早起的擁抱、深夜坐在屋頂相互依偎觀星、吃飯時的相視一笑。

卡維的眼淚終于幹渴，停止在他那張白淨的臉上留下悲傷的痕迹，他沒能将話說完。

不知是否有受跳躍時空的影響，還是他也病了。

卡維已經分不清這些記憶是與哪個艾爾海森的了，更可怕的感知占據身軀，使他頭皮發麻，渾身戰栗——他對于另一個艾爾海森的存在貌似已經遺忘了恐懼與憤怒。

卡維無法形容對于另一個艾爾海森究竟是何感情了，關于那人的記憶模糊一片，像是被霧遮住的鏡子，再也照不清内心的想法。

一切感情都變得平淡，不再對此感到悲傷，不再對此感到怨恨、嫉妒、失望、争吵，所有的情緒都像是飄在空中的不可見粒子。

“你怎麼了？跟我說說好嗎？”艾爾海森将他攬在臂彎中，輕輕搖晃。

卡維搖了搖頭，低語：“沒什麼.......我，我很想你。”

他第一次沒有與艾爾海森講完一件事，失去了與對方傾訴的欲望，他選擇了隐藏與緘默。

卡維踮起腳尖吻了艾爾海森，在吻完後離開對方的一瞬，艾爾海森扣住了他的雙腕，也親吻了他。

久違的吻将二人再次聯系，隻是，在這個吻結束之後，卡維望進艾爾海森的眼睛裡，想到：我們這樣也算是有隔閡了嗎？

“怎麼看着我不說話？”艾爾海森親了下卡維的鼻尖。

“想跟你說的話太多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你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卡維抽噎着鼻子，斷斷續續地說。

“嗯.....我呢，去到了另一個自己的世界，他留下了原始制圖，我進行了相關的推算與演練，也制造出了一個時空機器，找你的途中也遇到了很多幫助我的人，一步一步地完善了使用它的方法，最後用了一種接近于第四維量子的觀測時間軸方式找到了你所在的世界。”

卡維眨了眨眼，倒吸一口氣，感歎道：“在另一個世界也繼續搞研究呢。”

“被迫研究。”艾爾海森捏了下卡維的鼻子，“越快研究出來，就越快回到你身邊，我夜以繼日呢，一點都不敢休息。”

“那......他家怎麼樣呢？跟我們家像嗎？他們家也有很多合照嗎？後院的花草樹木還開得茂盛嗎？”卡維整個人都貼在艾爾海森身上，像隻才誕生的小動物，需要一刻不停的看護與安慰。

艾爾海森将卡維抱起放在手臂上摟着他向卧室的衛生間走去，說道：“挺像的，不過後院搭了個木架子，我想應該是他的卡維吵着要種葡萄吃。”

“嗯！說起來，我之前也想過要種普通來着！”卡維貼在艾爾海森心口上低語，說話的幅度透過肌膚與他的心跳聲共振，酥酥麻麻，像泡騰片在水裡消融。

“那要種嗎？隔幾日，我們一起去集市看看？”艾爾海森将卡維抱着晃來晃去，惹得卡維輕笑。

卡維卻忽然撇下嘴角，搖着腦袋說不要，低垂眼眸，講道：“算了吧，不然這裡跟他家太像了，他以後又找錯地方了可怎麼辦？這裡不是他家。”

艾爾海森腳步一滞，随後推門而入，将卡維放在洗手台上，熟練地放水取衣，點燃香薰蠟燭，打開新的泡澡浴球丢進水中，緩緩說道：“别擔心，他以後不會來了。”

“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去哪了？他可能繼續去另一個世界尋找再也回不來的愛人了。”說這話時，卡維想到了某個世界裡隻身一人的自己，希望艾爾海森别去那裡。

卡維雙手撐着大理石闆面，雙腿一搖一晃，向艾爾海森張開雙臂，撒嬌着說：“幫我換衣服。”

艾爾海森耐心地一件又一件解下，把卡維抱去浴缸，問他水溫是否合适，随後搬了張矮凳進來，坐在旁邊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