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被這屋内彌漫的熱氣熏得昏昏欲睡，說到後面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天南地北，什麼都胡亂說一點。

最後又探出半截身子，濕漉漉的手臂摟着對方的脖子，黏糊糊的貼在對方幹燥的衣物上，嘀咕着：“親親我。”

艾爾海森吻了他額頭一下，替他擦拭幹淨身軀穿上睡衣，抱在懷中細心地給他吹幹每根發絲。

将他放在柔軟的床上凹陷一片，像把小人國的公主放在花瓣上一樣，是輕飄飄的夢境。

“晚安，卡維。”艾爾海森将被子掖得嚴嚴實實。

“你去哪？”卡維的兩指握着艾爾海森的尾指，拉住了他。

艾爾海森握住他的手指，親了一下，說道：“不洗澡可不敢抱着你睡覺，公主。”

“快點回來喲，我害怕。”卡維蹭了蹭枕頭，找了個舒适的位置窩着。

“好，在你做夢之前，我會回來的。”

“你不親我，我都好久沒做過美夢了。”

艾爾海森在關掉衛生間的門的那一瞬，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說道：“你不會再做噩夢了，我一直在你身旁，如影随形。”

他半夢半醒，腦袋一片混亂，亂七糟八什麼都想一點，有時候想到艾爾海森的擁抱與親吻，有時候想到艾爾海森關于另一個世界的訴說，有時候想到幾個詞，幾句話。

卡維猛地睜開雙眼，那種不知如何形容的詭異感從頭皮沖擊至心髒，順着血液灌流全身，此刻，冷得像是要在這張柔軟的床上結冰。

泡澡的時候，艾爾海森問自己溫度合适嗎？他之前有這樣問過嗎？沒有吧，自己完全沒有他詢問過的印象？

在衛生間時，他隻親了我的額頭......他剛剛說什麼來着？他要一直跟着我，如影随形？

如影随形......卡維仿若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另一個艾爾海森向自己坦白的那個夜晚。

卡維的目光穿過飄蕩的白色窗簾看向那輪明月，那夜的月光似乎又照到了他身上，他貌似從未離開過這個永無止境的循環噩夢。

“想看......”艾爾海森剛掀開被子從身後摟住他的腰，才說出兩個字就被卡維的尖叫打斷。

卡維蓦地坐起身來，一臉驚慌的盯着他看，向床邊挪動，打顫着說：“你是誰？你是他對嗎？你騙我！”

“你怎麼了？”艾爾海森愣着看他，有點不知所措。

“你不要再裝作是我認識的艾爾海森了！你跟他一點也不像！！”卡維忽然情緒失控的大喊起來，呼吸急促得仿若馬上要暈倒過去。

艾爾海森收回了手，從床上起身，站在床旁邊，輕聲安撫：“對不起，我知道你遭遇了很恐怖的事情，我完全理解你的質疑與痛苦，我去客房休息，但答應我，就算要胡思亂想，也等着明日白天想好嗎？”

卡維怔怔的看着艾爾海森，神色複雜，安靜了下來。

“别自責，親愛的，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任何問題。”艾爾海森說完便轉身離開，關門的那一刻，指了指卡維身上滑下的被子，“晚上睡覺把被子蓋好。”

“抱歉，艾爾海森，我剛剛的舉動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沒有想過要沖你發脾氣的，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也過得很艱難，我不該說這種話的。”卡維扶額落淚。

“但我.....抱歉，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

卡維語無倫次地向艾爾海森緻歉，卻還是不敢再去牽對方的手，煩躁無助地拽着自己的頭發。

“别這樣對自己，卡維，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這些。是我太着急了，是我做得不對，我的行為刺激到你了，這一切都過得太快，你接受不了很正常，沒關系的，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盡情交談。”

艾爾海森見卡維這樣粗暴的對待自己，下意識的想過去制止他，又怕貿然接近會更吓到還驚魂未定的卡維，隻得有些焦急地站在卧室門口跟他說話，盡量平複對方的情緒。

“晚安，金發公主。”艾爾海森向卡維說了晚安，并希望能兌現自己的承諾給對方一個晚安吻，可惜今晚應該是沒辦法了。

卡維呆滞地垂下腦袋，在寂靜的房間裡獨自抱頭痛哭：“你都做了什麼，卡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