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維醒來後,艾爾海森就已無蹤迹,屋子裡外都打掃幹淨,連昨晚在後院被兩人壓彎的花叢枝幹都仔細修剪一番,一點争執的痕迹都找不出。
“一句話都不留,就走了呀。”卡維繞着屋外轉了圈,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客廳的沙發上。
一個人靜靜的低着腦袋坐了很久,身子都坐的僵硬發麻,才回過神來站起,走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他沒什麼胃口吃飯,而且自己的廚藝本就不佳,自從跟艾爾海森住在一起後,更是被養得挑剔起來,現在要他吃自己做的飯菜,卡維甯願天天喝咖啡飽腹。
卡維站在廚房裡心不在焉的磨着咖啡豆,隻覺這間屋子空空蕩蕩,壓抑得喘不上氣來,沖泡順序都做錯了好幾次,隻是簡單的泡個咖啡都弄得手忙腳亂。
卡維下午将圖紙搬來了客廳畫,隻有在專心畫圖的時候,才能勉強自己不去想現實中這些沉重的事情。
埋頭苦畫到大約下午4、5點左右,興許是因為今天下午突然下了會雨,太陽落得比往日早得多,才這時候便已經淡去光輝,被黃昏悄悄搶占位置。
“什麼時候回來呀,艾爾海森。”卡維将筆放在一邊,趴在桌上嘀咕,眼睛眨了眨,緩緩閉上,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天已經完全黑透,屋裡伸手難辨五指,卡維又驚又恐,爬起身來,渾身酸痛不适,模糊摸索着,跌跌撞撞去找開關,還差點碰倒了一個花瓶。
“艾爾海森,你怎麼不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哦,對了,他們都不在了,現在,隻剩下自己了。卡維靠在牆邊發呆,聽見肚子咕噜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過任何食物了,就喝了幾杯咖啡。
卡維對于廚房的廚具餐具擺放一無所知,翻找了好半天都把東西摸透,煎個牛排都弄得慌手慌腳,要不是把忘記撒調味鹽,要不就是打蛋的時候把蛋殼給弄進去了。
明明之前自己都不是這樣的,什麼事一個人都可以做好的,遇見艾爾海森後,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卡維坐在餐桌旁,切下一小塊牛排,送入口中咀嚼,嗯.......這次有點煎老了,下次要注意時間。
吃了幾口,卡維又想喝點紅葡萄酒,擡頭看了眼儲物室,歎了口氣,嘟囔着:“好麻煩呀。”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艾爾海森,每天一日三餐,對方都是又做菜又洗碗,擺放碗碟,倒好茶酒,餐前小食,飯後甜點,艾爾海森每樣都做的很好。
可即便如此,自己偶爾不開心的時候還是會故意找艾爾海森的麻煩,說這裡沒做到位那裡不符合自己心意。
每當艾爾海森面露反駁之意時,他就說出那句萬能的結束之語——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向來能言善辯的大書記官便啞言不語,過了一段時間後,會在某個節點,忽然再問起卡維:“現在你滿意嗎?”
相當有歧義的一句話,可艾爾海森說出來真真切切隻是詢問,他貌似真的認為因為自己的某些舉動讓卡維難過了,平靜的語氣裡夾雜了些不安與愧疚。
卡維在半夜睜開眼來,抱住了他,親了他鎖骨一下,悶聲說道:“很滿意......抱歉艾爾海森,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我不該這樣做,你對我很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艾爾海森誠然是位很優秀的學者,可在學術方面以外的地方對卡維實在太過言聽計從,甚至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
卡維本就傲氣矜貴,跟艾爾海森在一起的這八年,聽他說重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在他這樣變本加厲的縱容下,卡維變得越發随心所欲、頤指氣使起來。
卡維在家裡隻親手做一件事,那就是完成自己的圖紙,除此之外,他不操心任何事情。
廚房幹淨整潔,連垃圾都分類裝好,客廳沙發寬敞舒适,地毯柔順潔淨,散落的書會被整理好放在書櫃裡。
亂丢的雜志會歸還在專門的區域,生活用品從未短缺,每次都提前提醒卡維想想這次想換成哪個牌子的。
艾爾海森能夠在酒架上很快的找出卡維想喝的酒,衛生間的紙巾與清潔用品按時換新。
能夠一下找到指甲剪在哪個角落,甚至連剪指甲都是艾爾海森給卡維剪的,卡維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自己用過指甲剪了。
現在想起,艾爾海森簡直像個機器一樣精細的照顧着卡維生活的方方面面,每晚都給卡維吹頭發抹精油,往身上塗抹各種護膚品,耐心的等它們幹或清洗,再給卡維穿上睡衣。
而那幾乎是三四天就一換的睡衣,每一米都高達三四千摩拉左右,這樣昂貴的布料,艾爾海森卻買來當做他睡覺時穿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