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判的标準是不一樣的。
[講道理,為什麼現在還這麼早?]
買了票進場,有蓬松黑發的女孩站在一顆很高的仙人掌面前仰視它上面布滿的尖長利刺,便是嘴裡在啃泡芙也絲毫不耽誤于腦中和同伴交流,[我感覺和那些人扯皮時過去了好久。]
“或許是你起得太早了?”對方接話道。
現在看來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即,早上那天氣并非陰天,而是太陽壓根沒出來。警局的人也确實沒有多偷懶,是直接通宵開會到淩晨才決定下了之後的安排,再派人來搜查的。
[啊。]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會覺得陰沉沉的,搞半天竟然是自己走在路上的時候太陽還沒出來。
她吃掉手指狀泡芙的最後一個角,在原地轉了個圈後往另一邊走去,集郵癖大發地要把所有栽種的熱帶植物都好好看個一遍。
這樣才能值回票錢嘛。
小路的岔路口,洛亞芙尼駐足打量園中一座大理石雕像的功夫,克斯科忽然又快快樂樂自行開口了:“待會去看看海吧,如果你不知道做什麼的話。我們可以去喂海鷗。”
[好主意。那我們去喂什麼,薯條?]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就是覺得海鷗這個形象已經跟薯條綁定牢了,連帶着喂它們吃薯條都似乎成為了某種海邊必打卡的遊覽項目。
“薯條那麼好吃的東西怎麼能拿來喂海鷗呢,我建議喂雜糧吐司。”
[噫,我相信你肯定是個壞蛋了。]
洛亞芙尼依稀記得這貨說過自己坐過很久牢,所以他絕對是個壞蛋無疑。不過這壞得也太全面了吧,一百多歲了還這麼幼稚?
[不失為一個好想法。]
不過她還沒看過海鷗吃雜糧吐司,想看。
打定主意,洛亞芙尼等看完植物園就馬不停蹄去面包店買了包吐司,本着“來都來了”的想法,還另外加購了一盒蔓越莓曲奇。
待走到港口處,遊輪的汽笛聲遠遠地就傳到了耳朵裡,如同海上鲸鳴。
發自機械龐大共鳴腔的高頻聲量,與海水晝夜不息翻湧的白噪音,兩者組在一起有種直截了當的震撼感。
海面被船體劃開層層疊起的浪花,紊亂的氣流托起無數海鳥流暢優美的剪影。
那些或展開或半合的翅膀嘩啦啦地響。
這一幕好看到讓人大腦一片空白。
尚在植物園的時候,她站在山坡頂端往海岸眺望,就得以瞥見那些飛翔着的海鷗身影,這會匆匆趕到海岸邊一看,果然是如願看到了比自己預計中更多的鳥兒,也擁有了更清晰的視角——雲一樣雪白的鳥身,羽翼邊緣是一片像墨粘濕的灰黑,紅色或黃色的腳落到地上後在石頭和闆磚中走來走去。
她撕開包裝袋把吐司片掰成幾塊,沒等掰完就已有海鷗極傲慢地飛到身邊等待投喂。
“哈哈哈哈哈,你好心急啊!”笑聲在開口的瞬間無比舒暢的滾落出,連帶着把心頭壓抑的郁氣吐露了個幹淨。
淺青色适配與其一樣澄澈的藍天白雲,它不應該被塞到什麼積灰的角落。
洛亞芙尼放下渾身的防備,展開單邊的手臂,穩穩承受住臂彎上海鷗下壓的重量,偏頭目不轉睛看它吞吃食物的樣子。
而她空出的一隻手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從手腕上挂着的袋子裡拿曲奇餅幹。兩根手指的指關節剛夾出來一塊,都還沒吃進嘴,她的曲奇就被另一隻海鷗搶了去。
瞧它那心急的樣子,一張與腳蹼同色的嘴巴咀嚼得無比粗暴,把餅幹碎屑撒得到處都是。洛亞芙尼嘴角挂着未散的笑意,沒有動怒,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計較這群小偷的罪行,而是蹲下來,直接把餅幹盒打了開,以前所未有的耐心看它們齊齊飛來争搶這些餅幹塊。
看着這些活活潑潑在眼前打鬧的小生靈,她有種心都化了的歡喜感覺。當然,洛亞芙尼也知道自己并非多麼有愛心的人,她隻是永遠向往着這種溫暖的生命力罷了。
“你還不如喂薯條呢。”
對比了一下薯條和餅幹的價格,克斯科莫名有點痛心。
是的,克斯科就是這樣對其他生命體斤斤計較的小氣鬼,是信奉個人至上主義的敗類。
“你**的和海鷗計較個**,**的這花的是我的錢,和你**有*個關系。”
洛亞芙尼一臉淡定地輸出了一連串獨具特色的罵人詞彙,展現了她作為前殺手高超的學習能力。
“我以為你不罵人。”
從前完全沒被罵過的克斯科感覺像自己給自己挖了坑。
“拜托,我是殺手,要學習和人打嘴炮幹什麼。”她道。言外之意是她不擅長這個是因為以前都和死人或準死人打交道得多。
“因為這樣比較社會?聽說那些雇傭兵私底下都是煙酒都來的。”
“?”
——喂,你這人不要擅自把專業殺手、雇傭兵和街邊小混混全部并為一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