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嗎？”

朗曼看看原本就很少，現被喝了一口後直接見底的小紙杯，下意識先回了個回句。

“……或許是因為喝習慣了，所以我覺得還好？它算這裡的特色，是能幫助腸胃消化的特色飲品。”他解釋道，“不過不喜歡的話，旁邊店裡也有賣其他種類的咖啡的。”

可憐洛亞芙尼直到現在嘴巴裡還全是那種苦味，聽言忙把這杯東西推得更遠了些，“不不不，我出去有挺多東西要買呢，估計沒空品嘗其他的特色食物了。”——“特色”加重音。

她轉身喝了口旁邊主廚倒來的氣泡水壓了壓澀味，然後匆匆披上件外套就推門出去。

跨過兩三階台階一躍而下，站到實地上的她猛吸一口外界的新鮮空氣，右手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的折疊小刀。

“走吧。”

“好咧！”朗曼大聲應答，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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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八九點鐘的光景，人們陸續從床榻上醒來，在享用完早餐後選擇出門或是宅在家裡。

澄澈透明的藍天中不存在一絲多餘的色彩，陽光将暖色的建築反射得愈發明亮。

冷硬的石磚鋪建成密集的樓房與街道，積年累月的風雨侵蝕下，一些路面已不大規整，邊角翹起，從裡冒出一叢叢綠草。常能見到複制黏貼般的圓拱門拱立起塑有羅馬柱與立體雕塑的老派建築，而作為基底的牆面則雕刻着不少化石似的紋路，曆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

街上的植物并不多，一些店家會擺放亮色的瓶狀花盆、栽種一些植物在門口作為裝飾。在人流量更大的路口，也會有成人人高的灌叢紮根在陶瓷盆内，伫立于拼貼成的石闆地面。

小鎮面朝大海，背靠綿延的山體。

除費心裝點過的商業圈和富人區外，也唯有建立時就緊貼山壁的那些邊沿處才會多見自然的綠色。

許多斜插的旗幟在風中搖曳，橫拉的電線張牙舞爪地攀在半空和窗框上。

扁腦袋扁身體的海鷗邁着檸檬黃的腳走到洛亞芙尼鞋子邊，她伸手想碰碰它柔軟的羽絨，卻又被避了開。

白色雨棚布搭在鐵制的鋼管間，下垂部分裁剪出了大波浪的樣式，陰影中放置着圓桌和折疊椅，坐滿了樣貌各異的男女。邊上豎直的木闆釘在一起組成深褐色的花籃，不知名的嬌豔的鮮花從裡探出來，肆意伸展深綠的葉片。

廣場中心的噴泉水池晝夜不息嘩啦啦地響，朗曼在前邊帶路，一直走向一間藏在彩色民房中的老書店。

“說起來你要買什麼？”他問。

“字典。”

她跟随在他身後，環顧周圍的景色，“我想盡快學會這邊的語言。”

“那你是要在這邊常住嗎？”

“不知道……誰知道呢。”

兩人進了屋内，琳琅滿目的商品擠滿了視野，貫徹極繁主義的物件擺放和顔色搭配強勢占據了洛亞芙尼的全副注意力。

她暗暗感慨這地方可真是個針對消費者的大陷阱，然後随手拿起書櫃上的一本書翻開來看。大多數字詞她看不懂，不過那些插圖還是看得懂的。

“記得買點和玄學相關的書籍，不然之後遇到事了都不知道怎麼對付。”克斯科在此時跳出來提醒，“也不清楚這世界裡到底有多少非人生命體，總之先以最壞的預想來做準備吧。”

[會嗎？]她懷疑了一下，手指在一排排書脊的上方劃過，[那麼，你已經有看中的了嗎？]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得自己看了才知道。”

朗曼去找店主要外語相關的學習資料了，而洛亞芙尼在克斯科情真意切的請求下暫時把兩人換了過來，由他作為主導進行尋找。

洛亞芙尼挺好奇靈性感知怎麼還有這方面的運用，而對方之後的回答簡潔又直白，「沒你想的這麼神奇啦，隻是這類書籍的設計大抵一樣，看多了自然很好區分開。」他渾不在意地抽出幾本落在邊角處的平裝本，拍了拍上面的一點灰塵，再把書翻到正面。

其封面倒挺一闆正經的，不過内裡許多頁草草描繪着漂亮又詭谲的圖紋，用色不多，通體充斥着神秘的藝術氣息。

「我指，光看起來就很中二，是不是？」

“你這樣一說顯得很像嘲諷。”她不鹹不淡地指出這點，然後略了過去，“我想看看售價。”

長得好看，内容又小衆的東西總會更貴一點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們買單。”

朗曼所在的幫派像是有求于自己，所以洛亞芙尼心安理得地看他幫忙付清書錢，将之看作他們為表誠意先拿出的定金。

店主附贈了一沓頂部打孔綁上絲帶的書簽，其他叽裡呱啦的交談她聽不懂，盡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你喜歡這些書？”

朗曼提着袋子湊到眼前看了看，問道。

——付錢的冤大頭會有這樣的疑問也是很正常的。克斯科選出來的雖然就三本，但這三本加上那兩本字典後重量可不輕。

洛亞芙尼想了想，食指曲起的關節湊到唇邊，無意識地向下按出一個印子，隔着一層皮肉撫摸牙床上的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