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細不知姓名不具的司機小哥擋在朗曼前邊,把鼓鼓囊囊的皮革武器套露出一角。
“雖說芙黛尼大人才是對我下命令的主事人,但我現在的直屬上司依舊是BOSS,且這一點在組織首領發生變更前都不會改變。所以,無論你擺出多少大道理,糊弄我的罪責裡仍就包含着對BOSS的不敬。”
他像是沒感覺到那份直沖自己而來的洶湧殺意,把手中文件夾放下後,淡定對眼前人施壓,“聽完這些後,你還是決意要這麼做嗎?”
“……牙尖嘴利的年輕人!”
“看來你想清楚了。”
“呵,搞半天你也沒多擔心那家夥嘛。”負責人使喚手下搬來兩張椅子,終于有了點待客的樣子。他道,“BOSS還正年輕,那麼早确立繼任者本來就是錯誤的,想必家族裡的長老們比我還反對,隻是做得比我隐蔽而已。”
“那我管不着,我還沒膽大到越過BOSS私自調查族老。”朗曼攤手道,一臉的無辜。
“再者,芙黛尼大人不管怎麼說也是BOSS的親子,即便不當這個衆矢之的繼承人,她同樣是家族中重要的一員,你無論多讨厭她,直接用黑市懸賞都太過了。”
“我開始沒想着殺她。”
負責人翻了個大白眼,“假如不是那一通電話,我不至于要趕盡殺絕。”
“真的?”
“我騙你幹嘛?如果她不幸死掉了,你可就是我新盟友,是和我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朗曼和芙黛尼的交集并不多,負責人的這番計謀一旦成功,就得立馬着手拉攏朗曼,一起編造一套新說辭。
至于賬本……
說實話,賬本的問題比起他做的一些事來說還算小的了,而朗曼一個稍微和高層沾點邊的、近年來專門負責國外事物的成員,顯然沒那本事抓住他其他馬腳。
綜合來看,把這事抛出去受點罰對他來說不算傷筋動骨,尚處于可接受的範圍内。
反正比芙黛尼親自領命來搜查,然後拿着一大沓證據找上希拉瑞莉搞舉報要好得多。
“那就奇怪了。”面前的男人喃喃自語。
“什麼?”
“似乎有另一邊的人藏在局勢中渾水摸魚。”這點其實芙黛尼也猜到了,可她沒猜到的是,那些人打開始就是沖自己而來,并非随便派了人跟在搞事情的分部負責人後撿好處。
畢竟那家夥最初也隻想要阻攔她調查的腳步,是等被打草驚蛇後,才變得極端起來。
一定有第三者,一個圖謀甚大的第三方。
“哦,那她還真的挺倒黴的。”
負責人聳聳肩。
放在一小時之前,他聽到這消息還會主動派人支援,順便把提前埋伏的行為僞裝成是自己收到了相關情報在對敵人守株待兔。
至于現在,他當然是對此樂見其成,才不想管黃毛丫頭的死活。
司機小哥對他怒目而視。
“不要擔心。”朗曼安撫道,“反正擔心也做不了什麼,我們還不如專心處理好其他事情。”
——等等,這是安撫?果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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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黛尼坐在一塊灰撲撲的水泥闆子上歎了口氣,周身逸散着顯而易見的煩躁。
她這邊正和人打得艱難,而且面對的情況實在比自己原先預料的有太多出入。
非要說的話,她早年間也是在黑市裡獨自摸爬滾打過一遍的勵志人士,隻可惜繼任者的身份既為保護,也為阻礙,不允許她太過冒險(特别是現任掌權人并非專于武力的類型,培養繼承人的方式也偏向謀略上的教導和利用言語去操控人心),所以芙黛尼所見到的超出人想象的慘案與手段還是較少,即便有天生反社會的低共情性格在上buff,也沒法憑空想象出裡世界的瘋狂到了什麼程度。
以至于今天,她大開眼界了一回。
無法理解、難以想象。
相較于她的三觀震裂懷疑人生,洛亞芙尼那邊就要遊刃有餘許多。
咋說呢,或許這便是在另一個世界走南闖北多年的的靠譜大姐姐的閱曆吧!
看多了就習慣了。
習慣了自然會覺得正常了。
“哈?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啊?這根本不正常的吧?!”就算從前看到過類似的事情,也不代表它很普通啊!
芙黛尼顫抖的指尖指向對面那個找不見兩人蹤影所以開始跳大神的敵人。
對方的神情麻木而僵硬,眼神帶着千篇一律的狂熱和癫狂,嘴裡也不知在念叨什麼,明明身上中了緻命的三槍,竟還是“正常”地在她們不遠處走動。
“估計是什麼魔法或者詛咒吧。”
洛亞芙尼見怪不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