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春千夜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有兩個王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他一邊思考着這問題,一邊在醫院病房裡接受了被真一郎領着的Mikey的道歉。
因為被拽着領子扔到了地上,所以有些腦震蕩,但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好靜養幾天就能出院了,醫生是這麼說的。
知道傷勢不重的真一郎松了口氣:“與萬次郎繼續做朋友吧,拜托了春千夜。”
春千夜點了點頭,他看着面前的一大兩小。真一郎站在最前方,Mikey低着頭一臉懊惱的向他低頭道歉,阻止了事情變遭的風十郎事不關己的站在最後面,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真一郎身上。
春千夜:“我當然會,真哥。”
他與佐野真一郎鄭重的握了手。
*
三途春千夜發現自從Venti通過了圍棋的院生考試後,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下來。他口中親密的人名也開始變多了起來,都是和他一起下圍棋的朋友。
這不禁讓春千夜有些不爽,你是我們的朋友吧?他這麼想着,也這麼說出來了。
看着棋盤對面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風十郎,春千夜又有些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但已經說出口的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風十郎又開始觀察了,風十郎總是在觀察,他一向能從一些大家都無法發現的小細節中看出整個事情的脈絡。
我不能讓他看出我得窘迫和嫉妒!春千夜這麼想着刷的站起了身。
他開始口不擇言:“我不要再和Venti下棋了。”
說錯話了。
春千夜張了張嘴,剛想道歉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是很喜歡和Venti下棋的。就看到風十郎收回了視線,又變成了那個平靜的仿佛沒有什麼能讓他動容的風十郎。
“好哦。”他這麼說着,一點也沒有被春千夜的話語所傷害,将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撿起放回了棋桶裡,“那小春你去和Mikey玩吧。”
你叫着我小春,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是不是和我下棋也是你可有可無的一件事情,就像你房間裡看過一遍就不會再拿起的書,就像你掌握所有技巧後就再也沒有去過的道場。
春千夜沒有将話說出口,他低着頭看着面前默默收拾棋盤的風十郎,轉身跑了出去。
三途春千夜記得第一次見到Mikey和Venti時的場景,他和妹妹千咒被真哥和小武哥哥帶進佐野家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翻滾着的雙胞胎。
不論是金色頭發的還是黑色頭發的,都在他們進屋的瞬間将視線投了過來。
“這是萬次郎,這是風十郎。”真哥挨個介紹着。
“要叫我Mikey。”
金色頭發的拽着坐在地上的弟弟起身。
“Venti。”黑色頭發的側身看着他們。
春千夜知道他們。
小武哥哥在某一天回到家後說起了朋友真一郎的弟弟們。他把真一郎當做神一般崇拜,把他的兩個弟弟也都當做自己的弟弟。一個是身體素質天賦極高的天才,另一個則是下圍棋打敗了他的天才,為此他當晚甚至連喝了三罐啤酒,那盤被他複盤出來的中場認輸的棋局至今還擺在家裡的棋盤上。
天才。
春千夜咀嚼着這個詞,覺得天才真好啊,他也想成為天才。成為天才的話,也許小武哥哥就不會什麼都怪到他頭上,會像對待Venti那樣小心翼翼,說話都輕聲細語;會像對待Mikey一樣不青紅皂白的怪罪。
他不是天才。
所以他要跟着天才才行。
他就這麼一邊跟着Mikey跑,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哥哥口中的另一個天才,但是天才的眼裡是看不到其他人的。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一種錯位感,好像你的一切都被看透,又好像你完全沒有被看見。
“教我下棋吧。”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那雙眼睛才終于是看見了他。
被叫小春了。
春千夜為這種親近感到開心。
希望能夠更加親近。
三途春千夜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有兩個王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隻要其中一個更強,那麼另一個就不是王。
Mikey打架很強,往往在春千夜拼盡全力才打倒一個高年級時,Mikey早就大獲全勝。
他也想變得像Mikey這麼強。
力量看上去比腦袋好用多了。
春千夜抹了把臉上的血迹,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高年級笑了出來。
我會變得很強,像Mikey一樣強。這樣我就總有一樣東西比Venti強了。Venti應該很弱吧,他總是坐在棋盤前不參與任何打架活動。
然後他便看到了像鳥一樣騰飛的佐野風十郎,招式一看就是和Mikey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因為力量不足而顯得更加輕巧。
“Venti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啊。”他看着身邊對此結果絲毫不驚訝的場地。
為什麼你也知道?他的心髒扭曲的要滴出黑血。
Mikey是他們中看上去最緊張擔心的那個,春千夜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憤怒。他搞不懂這對雙生子,他們是彼此的鏡子,不同中蘊含着極大的相似,卻又在某些方面南轅北轍。
上一刻還在吵架,下一刻就好的像世界上隻剩下了他們。
無法理解。
但是不理解也沒關系。
隻要跟在他們倆身後,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