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張臉。”風十郎轉過頭,有些無措的看着鶴蝶,“不是和Mikey相像,而是更像大哥嗎?”
他露出了無比痛苦的表情。
但是鶴蝶無法回答他,他不知道什麼答案才是面前這位年輕的王座想聽到的。
也許他根本沒有想聽到答案。
鶴蝶就這麼沉默的看着他繞過自己,快步下了樓,消失在了拐角處。
*
我的這張臉,那麼像真一郎嗎?
如果我的臉那麼像真一郎的話,那Mikey這段時間該有多痛苦,他克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我都,做了什麼。
他的步伐開始加快了,風十郎在橫濱的街道漫無目的的快速穿行,他的理智還沒有全部喪失,還知道不能讓自己跑得太快,不能讓自己的呼吸過于加速。
他穿過一條條陰暗的巷子,路過聚集在一起的不良,閃過他們的一次次阻攔。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隻是不想回家,他沒有目的地。
“砰。”
他撞上了人。
“咳咳,痛。”被撞到的是一個老人。
他這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他竟然走到了橫濱的港口倉庫前。
“老伯,還有小孩你,這裡很危險,你們别待在這裡。”高大的混血男子站在另一個戴着針織帽的男人面前,在倉庫門口朝着他們揮了揮手,“請盡快離開這裡。”
警察?
風十郎的大腦開始運轉,思考可以讓他忘記痛苦,可以讓他冷靜。他觀察着面前這兩個男人,觀察着這個被撞到的老人。
他是老人嗎?
他想着自己剛才撞到的體格,從老人的坡腳,到他的獨眼,再到他的光頭。
“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就離開。”老人朝着面前的兩個人鞠躬,便轉身繞過風十郎離開。
男人又看向了風十郎:“還有你,小朋友,不要一個人在橫濱的港口亂晃,快回家吧。”
回家?
我不想回家。
“哦....好的。”他愣愣的答着,也轉身離去,他的步伐很快,很快就超過了那個慢慢行走的老人,不協調感迅速加強。“你......”
“有什麼事嗎小朋友?”
後面的兩個警察還在倉庫的門口看着他們遠去,風十郎卻忍不住的打量着這個跛腳的老人:“你不是老人吧。”
對面的人有些困惑的歪了歪頭,他的反應沒有絲毫異常,但他的嘴角微微下撇,單肩略微聳起。
“騙子。”
風十郎帶着惡意的開口。
世界上,果然,充滿了騙子和笨蛋。
騙子騙子騙子。
爸爸是騙子,真一郎是騙子,面前的這個人也是。
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真的。
“什麼?”
這麼遠的距離,倉庫門口的警察竟然都能聽見,他們開始騷動了起來,并朝着這個方向走來。
風十郎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這個突然臉色陰沉下來的人,他的手開始伸向自己的胸膛。他看着風十郎,像是在看一個該死的蛀蟲,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礙事玩意。
騙子。
我最讨厭騙子。
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在咆哮,一些從真一郎死後一直被壓抑下去的東西被釋放了出來,世界在這一刻變得緩慢和模糊。
他好像踢中了什麼東西,拳頭控制不住的開始揮舞後,本來在老人胸前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到了自己的手上。
血腥味在地上人的面部和自己手上傳來,惡心的讓人作嘔。
他跪坐在這個“老人”身上,槍口就這麼直直對着他的腦袋。
拉下保險,扣下扳機,騙子就消失了,惡心的東西就消失了。
“喂!”戴着針織帽的男人有力的雙手拉開了風十郎持槍的右手,他将手指抵進了扳機内部以防走火後仔細觀察了一下仍在喘息的“老人”,轉頭對着同伴說道,“是組織的人。卡邁爾,你大意了。”
被點到名字的下屬惶恐且懊悔的鞠躬:“非常抱歉!是我的工作失誤!”
“我先把這個孩子帶離這裡,你趕快清理現場,把這個人徹底控制住!速度快!誘捕行動還在繼續。”
“是!”
被像貓一樣提起來的風十郎開始掙紮,他舉起沾滿血的拳頭,開始拉扯起身後的男人,卻仿佛蜉蝣撼樹。他的力量一向不足,被控制住後,沒有奇襲和跳躍的加持,他沒有優勢。
“冷靜一點!”男人将風十郎放到了遠處的箱子上,他跪在地上,粗魯的将風十郎的亂七八糟的頭發梳理到腦後,好看請他的臉,看清他的無措,看清他脖子上的掐痕:”聽着!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了,應該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是我很感謝你!“
風十郎仍在掙紮,男人不得不加重了自己控制他的力道:“你有天賦!你看到了我們任務上的失誤,還阻止了他,我感謝你!”
“你打倒的是一個惡人,你記住!”
“你記住,你救下了很多人,很多人會因為你今天的舉動活下來的!”
風十郎停下了動作,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男人認真的面孔。
“我的時間很緊迫,現在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向你表達感謝,所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告訴我!”他看着沉默的風十郎加重了語氣。
“風十郎。”
風十郎小聲的說道。
“風十郎。”男人笑着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我記住了。”
“去吧。”他放開了抓着風十郎的手,指向了遠處的道路,“這裡很快會變的危險,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