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那皺着眉頭凝視着照片裡為了擠進相機的鏡頭而把自己團成一團的風十郎的臭臉,不覺撇了撇嘴。
“我的小家夥。”
才不是弟弟。
他在心裡别扭的否認。
“記住他們,要是被我知道他們被欺負你們就完了。”
雖然伊佐那知道真一郎不可能被欺負,那可是率領了黑龍的男人。但風十郎就不一定了,既然真一郎說他從身體到内心都很脆弱——
那我就隻能勉為其難的保護他了。
言歸正傳,灰谷蘭聽出了伊佐那話語背後的危險,但灰谷龍膽沒有。
這傻孩子嘴一張就在那叭叭。
“沒什麼好說的啊,為了近距離觀察最年輕的職業棋士,我和哥哥堵過他幾次。不過真的有人會欺負他嗎,伊佐那你不了解你弟弟吧?”
“......龍膽。”
灰谷蘭看着伊佐那的臉從龍膽說到堵過一次後便越來越黑,不禁捂住了臉。
那天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逃過一頓揍,甚至是被揍的最狠的一次。
把人揍了一頓的伊佐那發洩了自己内心的郁氣,他想着算了,這小鬼從小到大都是這幅樣子,我作為哥哥要像真一郎對我一樣對他充滿包容。
真一郎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我也要做真一郎心中最好的弟弟才行。
但是這樣想着的伊佐那知道了最好的真一郎其實和他沒有絲毫關系。
那個讨人厭的風十郎也和他沒有關系。
内心下起了滂沱大雨。
他究竟知不知道。
伊佐那倚在欄杆上向下看去的時候覺得佐野風十郎和小時候真的是一模一樣,從他面無表情的臉到他仿佛能看透所有的眼神。
從面前人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也許伊佐那看出了,但他最終放棄了探究,告訴自己他不知道。
隻要風十郎不知道,那麼他們便都是被蒙在骨子裡的兄弟。
真一郎騙了我,但如果你也是被騙的,我就原諒你。
他這樣施舍的想着,卻突然想起來風十郎還有一個和他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兄弟。
風十郎一邊吃着稠魚燒一邊望着遠處的天空,他一點都不在意下方的戰況,好像笃定了自己的兄弟一定會赢得勝利。
讨人厭的佐野風十郎。
不該存在的Mikey。
“就這麼相信Mikey嗎,風十郎?”
“是啊,他會赢的。”
他稱呼風十郎為風十郎,卻稱呼萬次郎為Mikey,好像這樣不同語種的名字能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些。
雙胞胎。
區區雙胞胎。
即便是雙胞胎。
終究是雙胞胎。
無法更改的比誰都親近的血緣關系。
媽媽抛棄了我,因為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真一郎欺騙了我,因為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風十郎不在意我,因為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算了。
伊佐那揮手遠去,将一切抛在身後,他想着既然真一郎騙了我,風十郎不在意我,斑目獅音那個廢物也這麼不成氣候,那就算了吧。
我這份憤怒終究燒不到任何人身上,畢竟是那樣好的真一郎,畢竟是風十郎那樣的小家夥。
所以在得知真一郎死掉的消息時,伊佐那隻是站在靈堂外圍遠遠地看了一眼真一郎的照片後便回到了橫濱,任由這殘存的火焰将自己燒作灰燼,不留一絲餘溫。
直到風十郎将他從灰燼中捧了起來。
從小看到大的不善言辭的人剖出了自己的心髒捧到伊佐那的面前,告訴他,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我把頭發變得和你一樣,我記住了你寫的每一封信,并且知道了你的所有痛苦和過去。
你還有兄弟,所以活下去伊佐那。
活下去。
不要像真一郎那樣不告而别。
好。
伊佐那同意了。
他想,我對真一郎松手了,所以他死了。
我答應你了要活下去,所以風十郎你不能離開。
為了讓你不再像真一郎那樣離去,這次我絕對不松手,我得好好看着才行。
黑川伊佐那握緊了手,對着和他戴着相同耳墜的風十郎微笑:“要是你也離我而去的話,我就殺了你,風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