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剛輸了王座戰的第二番,晚上風十郎躺在沙發上放空思維的時候,就察覺到剛開完集會回來的Mikey周身氣壓非常低。
“怎麼了?”
他腦袋也沒回的問道。
“......沒事。”Mikey停頓了一下,上前撥弄了一下風十郎的劉海。他對着那繃帶看了半晌,行若無事的繼續開口,“我看了你今天的棋賽。”
“......哦。”
風十郎幹巴巴的回複:“輸的很難看我知道。”
Mikey:“你還沒恢複好。”
他輕點着風十郎的額頭。
“不是。”
風十郎沒有接受Mikey的安慰,他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繼續說着:“我逃了。”
“?”
“從疼痛中逃了。”風十郎笑着,幹澀的眼眶裡沒有一絲淚意,“不想疼,所以我後面下棋根本就沒思考。”
Mikey的手總是熱的,即使在冬天他也像是源源不斷的火源,内裡一直有着什麼驅動他前進。額前的暖意驅散了些風十郎心中的寒冷,他攥着Mikey的手指坐起身。
“我還能赢嗎?”
風十郎用雙手捧着兄弟的手抵在額前,宛若教徒捧着神父的手默默發問。
“會赢的。”
Mikey彎下腰,輕輕将手扯了出來,将風十郎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頭。他摸着弟弟後腦勺藏在繃帶下面開刀的痕迹,将今晚聽到場地要脫離東萬前往芭流霸羅的憤怒藏在心底。
不能再讓風十郎知道,我那天如果沒有和他說那些事,也許真的如伊佐那所說什麼都不會發生。
“會赢的。”他再次重複。
既是說給風十郎,也是說給自己。
真的會赢嗎?
三天後的棋聖賽的第六番,風十郎再次輸了,如王座戰一樣,再輸一局就徹底輸了。
從3:0,到被人扳平成3:3,讓三追四非常搞人心态。
我赢不了。
風十郎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他在棋局結束胡亂的鞠躬緻禮後,便直接離席。閃光燈刺的他眼睛生疼,不用想他都知道報紙上要說些什麼。無非是天妒英才,天才墜落,不知還能否振作等等些吸引人眼球的東西。
回到家他又将自己關進了房間裡,隻是這次的棋盤上空無一物。風十郎幾次拿起棋子都最終還是将它們扔回了棋罐裡。
我是為了思考才下圍棋的。
但是在思考都會讓人痛苦的現在,圍棋對于我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對自己發問,得不出絲毫答案。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下圍棋。
他被這問題緊密纏繞,它像塊巨石,将風十郎緩慢又堅定的拖入沒有氧氣和陽光的深海。
但是他卻仍對着每一個進他房間的人微笑,他無法接受在圍棋上弱小的自己,便除了那天對着Mikey的短暫洩露情緒外,絕不想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丁點自己的脆弱。
我還嘲笑Mikey誓死不在人前哭,到頭來在圍棋上我和他簡直一摸一樣。
風十郎自嘲着,他溫順又冷漠的對每個人說着同樣的話。
我沒事。
這三個字像紛紛揚揚的大雪,逐漸凍僵他的大腦和内心。
“Venti…”春千夜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告訴風十郎這個消息,Mikey雖然自己沒說,但也沒有讓他不說,而且風十郎之前讓他務必告訴他。
“你之前讓我關注東萬和芭流霸羅的事情…”
他試探性的抛出了個話引子。
“怎麼了?”風十郎詢問。
“他們決定明天萬聖節開戰。”春千夜有些坐立不安,“我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下,Mikey也沒和我說不能告訴你。”
他看着風十郎盯着虛空沉默了片刻後,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拿出了手機。
“伊佐那。”
風十郎又喊着這個三途春千夜讨厭的名字。
“明天天竺也要去嗎?”
*
花恒武道沒有任何防備的被Mikey一把握住了手,他再一次的回到了未來。
狹小,逼仄,髒亂,是他熟悉的出租屋。
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看到了讓人心絞痛的新聞。
一個月前,因駕駛員失誤而導緻的車輛失控,緻使一人死亡,死者為26歲的橘日向小姐。
啊啊,為什麼。
花恒武道将桌上的東西全部推開,他趴在桌上讓眼淚糊滿了自己的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