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如此狹小和擁擠。
不想下圍棋後,這些本來被他忽視的情緒便張牙舞爪起來。
“再等等,風十郎。”伊佐那走到了弟弟身邊,他探身扭斷下了一朵長至窗邊的花放到了風十郎手裡。
風十郎看着這朵含苞待放的花,輕輕地嗅聞了一下。
“要等到多久,伊佐那?”
“等你長到足夠大。”
伊佐那想着博士和研究院的囑咐。佐野風十郎現在的成長速度快的驚人,基本上一個多月就是一歲的跨度,得等到他的生長因子基本平穩了才能放他出去。
“我已經長得足夠大了。”
風十郎對手中的花朵喪失了興趣,花香隻讓他覺得外面的世界确實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精彩。
“我!要!出!去!”
他一字一頓的對着伊佐那說着自己的訴求。
伊佐那沉默了。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風十郎。
十三歲以前的風十郎他自身就沒有見過多少次,小孩子總是和真一郎一起出現。每次出現在伊佐那面前的風十郎總是沉默又安靜的,他大多的注意基本獻給了每個人都最喜歡的真一郎。
當然,這個人現在選擇性遺忘了自己當時有多麼讨厭安靜的風十郎,并且發自内心的想要把小孩從真一郎的摩托車上扔下去。
在伊佐那如今加了濾鏡的的印象裡,小小年紀就能在棋盤前坐很長時間的風十郎是個聽話文靜的孩子,和就知道打架的Mikey一點都不一樣。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這家夥的難搞程度的的确确是噩夢級别的。
更何況伊佐那根本做不到像恐吓其他小孩那樣對待風十郎。
伊佐那蹲了下來。看着面前這個說完我要出去就抿着嘴巴一句話不說,一副不然你就打死我,否則我怎麼都要出去的倔強小孩。
風十郎肯定對伊佐那不會打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他這麼幹就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和每個在超市地面打滾的小孩别無二樣。
伊佐那不禁恍惚。
我是哥哥哎。
他在心裡小小的歡呼了一下。
是不是真一郎也曾這樣蹲在風十郎面前安撫着弟弟突如其來的情緒呢?
他肯定會的吧。
畢竟真一郎肯定深知風十郎的難搞。
“風十郎...”伊佐那捏着手心裡小孩子柔軟的手措辭着,“怎麼樣都想出去嗎?”
他放軟了聲音,他從沒有這樣小心翼翼的說話,好像說話的對象一觸即碎。
被細聲細語對待的人絲毫沒有被伊佐那難得的溫柔打動,不如說風十郎現在正在氣頭上,所以他沉默又堅定的狠狠點頭。
伊佐那歎了口氣,他牽着風十郎的手站起了身:“等下周那個冷冰冰的研究員來給你測量各項數據,我們去好好求一求她。”
“說定了,伊佐那。”
2007年7月29日
雷厲風行的研究員一把推開了大門,她熟練地将儀器放在小孩子的腦袋和身體上。
“姓名?”
“佐野風十郎。”
“年齡?”
“快要九歲了。”
......
是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别的問話。宮野志保觀察了半天屏幕上的腦電波圖案就覺得今天完事了,她剛想告辭就被小孩抓住了衣角。
天才研究員困惑的低下頭,看着自己衣服上攥得死緊的拳頭,又看向了在一邊對自己微笑的小孩監護人。
“我要出去,宮野研究員。”
宮野志保迅速回絕:“不行。”
“為什麼!”
風十郎的嗓門開始擡高。
“沒有為什麼。”宮野志保将視線對準了眯起眼睛危險瞪着自己的黑川伊佐那,她絲毫不感到害怕,“保密協議你簽過了。”
“什麼保密協議?”風十郎也擡頭看向哥哥。
伊佐那朝着這個心是石頭做的女人磨了磨牙,他俯身安撫的摸了摸風十郎的腦袋,示意他先别插嘴。
“當時簽協議的時候,你們說此事保密程度較高,我還以為會是什麼國家機密項目。”
他想着名為赤井秀一的男人說過的話:“但是我觀察了一下,你們這是連國家都一起瞞了吧。”
“返老還童。”他咀嚼着這個詞,“僅次于起死回生了。”
“......”
宮野志保沉默了,她就知道面前這個監護人一點都不好糊弄。要不是因為姐姐男朋友工作上的失誤,和佐野風十郎确實幹了件讓黑衣組織徹底涼涼的大好事。
她是準備帶着這個藥進墳墓的。
“我會保守秘密的。”伊佐那思考了一下補充,“隻要風十郎的治療能順利進行,我發誓不會洩露絲毫。”
“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橫濱,天竺會提供幫助。”
“我的什麼治療?我哪裡都...”
風十郎插話的嘴再次被伊佐那一把捂住。
“但是風十郎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個多月了,按照他的時間流速來說,都快四年了。”
“我不會讓别人看到他的臉,也不會說出他的名字,更不會讓他離開我超過一米。”
“就在米花町,不會走遠。”
“讓他去看看這個世界吧,宮野。”
黑川伊佐那懇切的說着,像每一個愛護弟弟的哥哥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