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機廳就開業了,在電影院邊上,門口放了幾個炮,得益于電影院邊上人流大,門口拉拉雜雜的東西多,這些小孩兒每年都得來看好幾次愛國電影,且遊戲廳開業的時候都會多送一些币子。
頭幾天,相安無事。
但是沒到半個月,就陸續開始出現卡機器的事兒,周瞳能自己修,倒是不耽誤用,再接着,就總有人嚷嚷機器吞币子,這店是黑店。
周瞳知道,現在才開始呢。
這天,一夥兒人看着人最多的時候就來了,周瞳點了點邊上的小子,小子就去報警了。
周瞳那幾台蘋果機呢,這會兒都還吃币子,屬于灰色地帶,你要說他是遊戲機,他就是遊戲機,你要說他是賭/博機,那遊戲機本來就基本都屬于賭/博。
周瞳看了一眼,這遊戲廳還有小孩兒,也沒管他們。
“你就是老闆啊?”帶頭那人說,“我弟說你這機器吞他币子,找你也不好使。”
周瞳說,“這多不好意思了,遊戲機廳裡頭就得看緊點,我今天給你多換一些,成嗎?”
帶頭那人道,“你這機器吃币子,你這生意是不是得我們教教你咋做啊?”
“那怎麼辦呀?”周瞳說。
“給你長點記性。”混子丁玲桄榔的就開始推椅子,砸機器。
“裡面你們不能進去啦!”周瞳瑟瑟發抖說,“裡面的機器你們砸了我就完了!”
混子們立馬一股腦就沖了進去。
警察也到了。
周瞳說,“警察叔叔,我店鋪裡有事情,咱可以報警解決的麼,但是他們進來就砸東西,叫他賠,估計也賠不出,那我的損失咋辦?”
“人呢。”警察問。
周瞳拉開了剛剛關上的卷簾門,說,“都在這呢。”
混子一窩蜂的跑了,警察就來了倆人,根本沒地方抓。
“咋辦?”周瞳問。
“跑了我們也沒辦法。”警察說,“你自己做生意的時候,是不是有些生意上的争執自己也沒整明白呢?那麼多店,偏偏砸你。”
周瞳咂摸出意思來了,說,“我自己的争執可能是沒弄好,但是這店誰開都一樣。我這叫報警的時候說的就是來了十來号人,實則就五六号,但是咱就派了兩人來,這我覺着多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很閑嗎?”警察擡起頭瞥了周瞳一眼,說,“我們圍着你轉是吧?”
吃了那老闆的米了。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周瞳說,“我這損失這麼大,您這麼着也得給我弄回去你們存檔個清單,弄個口供啥的呀。”
“你現在就能說。”警察眼皮都不擡,有點不耐煩。
“我機器都新的,我得找發票,找到人了按票賠給我,我晚上去找你們去呗。”周瞳說。
警察看也沒看他,走了。
“給我個出警記錄呗。”
那人給了周瞳一張。
周瞳他們前腳走後腳就上了車,一腳油門就踩在他們前面。
周瞳對門口的警察說,“诶,兄弟,我是華峰他哥,路上碰着他出警了,峰子讓我過來找所長拿點我之前說好的東西。”周瞳甩過去一包煙,一副老闆的派頭,“峰子都不懂事,多照顧啊兄弟。”
華峰就是剛出警的那位,周瞳看見出警單子了。
人家指了個辦公室,周瞳就上去了。
辦公室沒人。
周瞳把自己的出警記錄包了個厚厚的紅包,扔在桌子上就走了。
五成,周瞳想,五成我孝敬你的爺我都不孝敬你。
“走了啊哥。”門口的警察打招呼道。
“所長不在,我就下回再來找來。”周瞳說,“走了啊。”
“他咋在這?”倆警察看着出來的周瞳,“發票拿得這麼快?”
“估計就前後腳找到了呗。”
“你咋知道人家會要呢?”應不塵問。
“簡單啊,”周瞳吃着盒飯說,“要是人家不要的話,早開着警車給我送回來了。而且你不是說,那人狂麼。”
“狂呢就容易看不清是誰給他飯吃。”周瞳說,“我小小店面,能上這樣的孝敬。隻給我一口飯吃,我也不糾纏,沒啥不能要的。”
“那店裡的損失咋辦?”應不塵問。
“沒啥損失,”周瞳說,“我自己能修,這幫人啊,怕真抓了那是得他們自己掏錢賠的,他又不是□□,就是糾着些閑散人,他一棍子敲下去,他不敲顯像管不敲屏幕,就是敲玻璃,敲凳子,就是吓唬人,他們才不傻。”
“實打實的□□,”周瞳嚼着飯說,“現在都幹拆遷呢,哪有功夫折騰我個小店,而且你以為□□好叫啊,叫一次就得不少錢,而且還沒完沒了的,人家搞的都是人命官司,誰都不想沾上他們,沾上了甩不掉,我是這樣,那個老闆也是這樣,我店小,挨不着我。”
“你咋知道的?”應不塵問。
“号子裡呗。”周瞳說,“不是跟你說了,我在裡面學習呢。”
“那店可以再開,哪怕錢收了,他不還是一樣紅紅火火的做生意,”應不塵說,“那該咋辦?”
“那就給他生意攪和了呗。”周瞳說,“就興他攪和我,不興我攪和他呗。”
“咋攪和?”應不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