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師舉起手,“我能參加嗎?”
“咋不能呢,”周瞳說,“第一我送現金。”
“我還以為你要送店裡的東西呢。”娘娘腔有點兒嫌棄說,“那才不虧。”
“你以為現在搞書法的這一幫子人缺錢啊?我送了,他還能給我送回來,人家說啥來着,人家風骨,交個朋友,這就真誠的橋梁。”周瞳說,“小孩兒的那一幫,好的都給裱起來,放心吧,人家爹媽既然能培養這個,就得拖家帶口的帶着來瞧孩子的書法,沒事兒就得往咱這兒溜達。”
“那都看過啊還看啊?”娘娘腔問。
“一看你就沒養過孩子。”周瞳說,“我家小塵學校裡做個賀卡貼櫥窗裡,我都去看了好幾回,你說呢?”
“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黑色的,然後花圈上扯了朵花的貼上去那個吧?”娘娘腔問。
“那咋了,啥花不是花。”周瞳說。
佟老師說,“那你把這些定一定,還有印上去的這個标簽,我畫了幾個,你選一選。”
“就這個。”周瞳點了點,“這個大氣。”
“這啥字兒啊?”娘娘腔看了看,“花裡胡哨的。”
“你懂啥呀,”周瞳說,“字帖呢,都叫我瞧瞧。”
“現在字帖也多,”佟老師在箱子裡翻,“這幾個我都覺得挺合适的,小孩子學的時候能用這個,這些是有經驗的臨摹比較好,還有這些羊毛氈,墨水,墨水就這個價格合适墨也好。”
“你這個墨水換瓶子,這麼瞧着太次了,檔次得拉上來。換那種拿出去一看,呵,雖然不知道這墨水咋樣,但是這瓶子就不少花錢的味道來。”周瞳說,“人家問,你就老老實實說,咱就是賣瓶子的,墨水還是那點墨水。”
“為啥你不說這是好墨水啊?”娘娘腔說,“那不懂行的你就忽悠呗。”
“不成,”周瞳說,“這東西你實實在在的,人家買的也情願,就是賣瓶子的,他不要瓶子你就給他原裝貨呗。”
“專業性強的,你讓他給留言,我們去找,不專業又事兒特别多的,問你管不管三十年那種的生意不接,那種基本都沒完沒了的,遲早鬧得要退錢。”周瞳點點桌子,說,“口碑,要口碑。”
“大家都是認識這玩意兒的,别想着太坑,别啥錢都想掙,過年的時候春聯大賽什麼的都安排上,把我汪爺的書法也給表上,挂上,我沒事兒看看。”周瞳說,“這店子呢,我也是想送給我家小塵,能多認識些有文化的,有涵養的,他小時候還跟汪爺學呢,我瞧着他喜歡,就是他把自己逼的太急了,不願意學這慢慢悠悠平心靜氣的東西。”
“啧啧,”娘娘腔一臉嫌棄,“人家回頭都認識那些厲害的,不樂意搭理我們了,人也見不到,你就哭吧。”
“小塵不是這樣的人。”佟老師蹲在地上還在按着條子找東西。
周瞳翹着二郎腿說,“咋老想着綁在身邊呢。”
“還有這些是我設計的店鋪的樣式,這是我做的樣子,櫃子什麼的。”佟老師遞給周瞳。
“博古架都給安上,桌子什麼的,還得放一些買不到的東西,這玩意兒我搜一搜,那些什麼古玩店我去看看,位置我也看好了,一百來平方吧。”周瞳說,“娘娘腔,就擱你那個店子對面。”
“那不都可老了嗎?”娘娘腔說,“邊上都啥店呀,跟個廟似的那裝的。”
“我看完了,那老房子,直接門口都不用翻了,都保留,門檻那些都留着,要不然啥叫古色古香呢,到時候我自己裝吧,小眼鏡能給我幹活。”周瞳叨着瓜子說。
“等塵兒高考完,他就上那兒呆着去,反正他小時候也樂意研究那些東西,”周瞳說。
“真的,你那個腦子,”娘娘腔說,“你一腦子就小塵小塵的,咋給你迷這樣啊?”
“他小時候看那個電視,那個什麼天龍八部,人家大俠射箭,他看得晚上都在床上蹦,我還心思給他買倆弓箭呢,這玩意兒哪兒有賣的?”周瞳問佟老師。
“這個...我不知道。”佟老師說。
“劃一地兒,他玩去射箭去。”周瞳在圖紙上塗塗改改,說,“要那種好的,握着重的,瞄準了能射出去的,得多少米啊場子,我問問。”接着就開始按手機。
“你急啥呀,”娘娘腔說,“他小時候喜歡,現在未必喜歡,玩兩天就不樂意玩了。”
“我都看了,這玩意兒好,他說以後要當醫生呢,這不是集中注意力呢嗎?”周瞳說,“我也不懂,但是手總能穩當。”
“小塵說要當醫生啊?”娘娘腔問。
“那可不,”周瞳說,“就是讀完書都跟我現在一樣大了。”
“我聽出來了,我說你咋突然說美容醫院啥的,你搞半天你就想跟醫院那點事兒弄明白呗?”娘娘腔說。
“他不搞那個,”周瞳說,“我想了,美容這個雖然掙錢吧,但是還不是那種治病救人的,你那玩意兒屬于錦上添花,他想幹那雪中送炭的。”
“你這想的也太遠了,他都還沒高考完呢。”娘娘腔說。
“慢慢來呗,有點錢了就往醫院那路子想,别人都有關系,有門路,就我家小塵沒有,一樣水平他受委屈那能行嗎?”周瞳說,“我也不求咱門路壓過人家,但是起碼在我這兒,沒路就開路,他讀十年,我幹十年,等他念完出來,我要是硬的話,他能少遭罪,那我要是硬不起來,那沒辦法,自己闖去吧。”
佟老師摸摸頭,說,“我還以為供他上完學就已經很好了。”
“你咋就會覺得十年寒窗能幹人家三代積累呢,”周瞳說,“他争氣,家長更得争氣啊,鍋就那麼大,那咱不也得盡力給他一個大點兒的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