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頓,擎蒼覺得自己沒救了。他在心裡默默歎氣,是不是挨得太近,所以才輕而易舉把人放在心裡?
那要離遠點了。
不過……擎蒼轉念思索:妖精的模拟能力還挺強大,不論何處都與人類别無二緻。
狐狸與人類除了同屬哺乳動物外,實在沒有太多相似之處。身體構造大相徑庭,怎麼連口腔裡的溫度濕度,也能如此接近?
是研究了很多人的軀體,還是聰慧地根據知識與數據構建?擎蒼本能希望又秀鳌是後者,但以面前這狐狸精習性,前者也大有可能。
“畢竟從前,能見到狐狸精的人類總是少數。”漫不經心說了這句話,擎蒼盯着眼前的狐狸精,察覺到了微妙不對。
“也是。”最強大的那一隻狐狸精早在靈氣逐漸衰退時就選擇了沉睡,距今至少有兩千來年,更别提其他小狐狸崽子們。
動物成精難上加難,可謂千辛萬苦。可沒有靈氣繼續修煉,也隻能熬幹法力變回原形,在時間流逝後如野獸死去。
可憐呐。
奭正國境内唯五還清醒的妖精之一,心裡的同情比紙還脆薄。“所以你還挺幸運。”
僞狐狸精似乎有些得意洋洋,示意擎蒼感激自己。如果不是遇見他,擎蒼這輩子都怕遇不到個舉世罕見的妖精了。
擎蒼捏住狐狸精微微翹起的下巴,仔細分辨了會兒眼前的精緻容貌。“你的臉是不是有了點變化?”
盯着盯着,擎蒼就忽然發現,眼前的青年容貌越發精緻唯美,雌雄莫辨。又秀鳌一開始的容貌有這麼“巧奪天工”“完美無缺”嗎?
擎蒼迅速調出回憶,他的記性向來上佳,可以清晰記住想要留存的畫面。
第一次見面,那個在鄭增身旁的青年,眉目溫柔缱绻,頗有幾分秀美和婉。
是萬分無害且輕柔幹淨的隽美青年。雖過于溫潤,性别也還算明顯。
而後……
此刻在擎蒼眼前,又秀鳌的五官并沒有多大變化,長相卻已介于男女之間,美得超越了性别。
不笑時平靜神色,便染上清冷月光式高不可攀的神聖貴氣,又有慈悲憐憫之态。
“好看嗎?”
又秀鳌讓人仔細看了個遍,唇邊笑意半分不曾動搖。他甚至尤為自得,轉動臉頰,讓擎蒼将所有的變化盡收眼底。
擎蒼自是明白此時該誇,不能把這小狐狸翹起來甩動的尾巴打下去。他伸手捏住又秀鳌臉頰,把又秀鳌嘴角上揚的弧度抹平,讓人壓出冷豔之色:“月中聚雪,顧盼生輝。”
又秀鳌繃了繃臉,沒有繃住。他嘴角笑意明晃晃是快活開心,此刻真如動物幼崽般純粹明媚:“你好會誇,再來兩句。”
擎蒼摸兩把又秀鳌的臉,沒有再誇,而且平靜收回手:“喜歡就好。”這麼直白肉麻的話是擎蒼活了二十七年,此生頭一次講。
又秀鳌從擎蒼身上滑落,站着低頭,遲疑:“你的手好像是髒的?”
擎蒼看了眼,想起來他剛才手指探入又秀鳌口腔沒有擦過:“那隻是你的口水。”
又秀鳌木了下,“那也不太幹淨。”
說完,又秀鳌轉身就走,要去洗手間把臉洗淨。
擎蒼微微挑眉,“你自己的東西也嫌髒?”他聞了聞,手指上沒有留下任何味道。
這點或許是妖精模拟得不夠到位。人類的口腔或多或少會有些許味道——哪怕仔細清潔了,也會有種屬于人體的細小氣息。
或許是口水中的酶在發酵,或許是一些細菌生出的氣味,但又秀鳌的口腔裡沒有這些細小的味道。
又秀鳌口中的液體成分似乎更傾向于純淨水。這或許就是他喝醉之後嘴裡隻有酒氣,而無臭氣的緣故。
回憶随着念頭撥回第二次見面時,又秀兒身上的氣味,酒香濃郁,摻雜着清苦的草藥。
并不難聞,反而像是某種藥酒。
擎蒼不由順着時間從那味道回憶起了之後,他與又秀鳌緊密相合時他咬下又秀鳌肩頭的那一口。
當時擎蒼十分認真,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口中頓時見了血。
又秀鳌的血液裡面也沒有太多的血腥氣。味道很淡,卻又極其誘人。仿佛又秀鳌血液裡面正藏着什麼成瘾的魔藥。
擎蒼忍不住想咬住他用力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