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蘅張着手臂,大爺似的等阮韻知過去。
他長眉微挑,唇角勾起,許是吃了酒的緣故,臉上一副輕佻風流的模樣,像極了調戲良家女的纨绔子弟。
不過由于那張皮囊好看,做這副樣子倒一點也不令人厭惡,阮韻知隻覺得緊張。
她咽了咽喉嚨:“這、這麼快?”
“昂,”陸思蘅說:“不然你還想等什麼時候?”
“可天才黑呢。”
陸思蘅瞧見她緊張的樣子,笑得不行。
他故意地,慢吞吞地走過去,目光鎖着她一舉一動。阮韻知吓得連呼吸都是顫的,他近一步,她就退一步。
直到退無可退,抵着後頭的椅子,羞臊地瞪陸思蘅:“你好不要臉,賓客們都還在前頭吃酒呢,你就.......”
“就什麼?”
“就隻想那種事,不害臊?”
她皮膚本就白皙細嫩,這會兒臉頰紅得像蘋果似的,莫名地,陸思蘅想咬一口。
他忍了忍,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得彎了腰。
“阮韻知,你成天讀書腦子裡想什麼?我說是要做那種事?我隻是讓你幫我解衣罷了。”
阮韻知傻眼,反應過來,咬唇又臊又氣。
“那你剛才的模樣是做什麼?”
“逗你啊。”陸思蘅哈哈哈笑,得意得很:“沒想到你這麼不經逗。”
“快過來,”他喊:“我要沐浴了,幫你夫君解衣裳。”
他左一個夫君右一個夫君,順口得很,倒叫阮韻知反駁不得。
氣悶了會,阮韻知上前。
陸思蘅高瘦,比阮韻知還高一個個頭,阮韻知走近後,他能清晰地看見她頭上的發旋。
他好奇問:“阮三,你頭上怎麼有兩個旋?我聽說兩個旋的人性情固執像頭牛哎呦——”
話沒說完,就被阮韻知用力勒了下衣襟,勒得脖頸疼。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
須臾,聞到她身上的香,陸思蘅又好奇地問:“阮三,你用的什麼花露呀?怎麼這麼香?”
“咦?你頭發怎麼又柔又細?還泛光呢跟緞子一樣。”
阮韻知忍着臉熱擡眼,瞪他:“陸思蘅,你怎麼什麼都好奇?沒見過女人麼?”
“...........”
陸思蘅雖是個纨绔,也經常出入煙花柳巷,但大多時候是去聽曲的,或是跟着旁的纨绔們湊熱鬧。他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又豈會留意女人的頭發和香氣?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現在被阮韻知這麼一問,他居然覺得挺沒面子。
他外強中幹地昂着下巴:“我當然就見過,還見過無數呢。就你這樣的在我見過的女人中連前十都排不上号,我對你好奇什麼?”
阮韻知動作一頓。想到陸思蘅在青樓左擁右抱、脂粉環繞放浪形骸的模樣,心裡就膈應得很。
她撒手退開:“不解了,我不會,你尋個丫鬟給你解吧。”
陸思蘅垂眼瞥了瞥,外衫才解一半呢,要掉不掉的。
嫌棄撇嘴:“阮三,你怎麼連解衣裳都不會?”
“我就是不會。”
“你還有理了?連解衣衫都不會,以後怎麼服侍夫君。過來,為夫教你。”
阮韻知狐疑:“你會?”
“這有什麼難的?”他示範給她看:“先解這裡,然後再解這邊,兩頭一扯就開了。呐,你看,多簡單。”
陸思蘅解完了衣裳,發現阮韻知在一旁笑眯眯地看。
阮韻知:“好了,衣裳你自己解了,那就去沐浴吧。”
陸思蘅:“........”
.
陸思蘅沐浴的時候,莊媽媽帶人來了。
她捧着碗解酒湯放在桌前,對阮韻知行了一禮。
莊媽媽是陸老夫人身邊最得臉的,連陸思蘅都敬重幾分,阮韻知又豈敢受她的禮。于是,趕忙上前相扶。
“莊媽媽快請起,晚輩初來侯府,往後還請莊媽媽多多指點些。”
阮韻知這人雖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并不是木讷之輩,若願意做人情,還是能做得妥帖的。
莊媽媽見她這般謙虛知禮,心裡暗贊老夫人果真有眼光,阮韻知出身書香世家,身上卻并無清高傲氣。
這廂,莊媽媽拉着阮韻知的手寒暄,婢女們自發地去鋪床。
阮韻知悄悄看了眼,就見個婢女将一塊白色帕子鋪在床上,另一個婢女低頭不知跟她說了什麼,兩人捂嘴輕笑。
她抿唇,羞窘得很。
那塊帕子是做什麼用的她當然清楚,女子成親當晚就得用上,翌日落了紅再收起來。
想到今晚的事,她不禁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