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韻芳喉嚨滾了滾,帶着哭腔說:“知知,我命不好,大抵是要配給三皇子了。”
阮韻知震驚:“三皇子?就是長年卧病在榻的那位?”
原來阮韻知出嫁的第二天,就有官媒來阮家說親,指定說的是大房的姑娘,但大房裡有兩位姑娘,一位是嫡女阮韻珊,一位是庶女阮韻芳。
大房夫人蘇氏一聽說說親的是三皇子,便告知嫡女阮韻珊已經相看好了人家,倒是庶女阮韻芳還未定下。言下之意,是要把阮韻芳送出去。
阮韻芳從小就被蘇氏養在膝下,平日裡對阮韻芳極好,與嫡女一視同仁。阮韻芳一直覺得在嫡母眼裡,自己跟親生女兒無異,直到出了這樁事,她傷心透了。
再加上要配的是個病得快要死的皇子,兩相煎熬下,短短兩日便憔悴了許多。
聽完阮韻芳的話,阮韻知唏噓。
盡管大伯母待二姐姐好,可臨到事發,她的心還是偏向親生女兒的。
阮韻芳:“知知,你說我該怎麼辦好?聽說是皇後娘娘指定了的,我估計是逃不掉了。”
皇家說親,容不得旁人拒絕,先打個招呼回頭直接下聖旨的事常有,這些年宗室子弟們都是這麼說親的。之所以看中阮家的姑娘,無外乎覺得阮家風水好,或許娶個阮家的姑娘沖喜能對三皇子的病有好處。
“可三皇子都快要死了,以後我嫁過去了,豈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
思及悲涼處,阮韻芳撲在桌上哭起來。
阮韻知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二姐姐,對于此,她感同身受。嫁男人跟重新投胎一樣,嫁得不好,連丢命的也有。
不過........
她突然想起陸思蘅來。當初她得知自己要嫁給陸思蘅,也跟二姐姐一樣,覺得這一生就這麼完了。
但現在發現,好像也不全然。陸思蘅雖渾了些,好在通情理、肯認錯,她住在忠勇侯府跟在自家一樣自在快活。
“二姐姐,”她說:“興許事情沒那麼糟糕,不若我先幫你打聽打聽這位三皇子情況,如何?”
阮韻芳擡臉:“知知,無須麻煩你了,三皇子我見過。”
“見過?”
“嗯,兩年前我跟母親和大姐姐去寺院上香,出門采花時忽遇下雨便躲在後院廊下。彼時三皇子被人扶着出門,我們迎面撞見了。我悄悄看了一眼,他臉色發白滿目病容,瞧着就是個快要死的樣子。”
阮韻知:“那就奇怪了,你說兩年前快要死了,可這都兩年過去了還支棱着,可見也不是快要死的。”
“..........可我瞧見的就是那樣啊。”
“好啦,二姐姐莫難過,待我幫二姐姐打聽打聽再做謀算。”
.
待阮韻芳離去,阮韻知問婢女:“茗香,陸思蘅呢?去哪了?”
她還想等陸思蘅回來好生問問,他成天在街上混,應當清楚三皇子的事。
茗香正在收拾東西,聞言,回道:“小姐,姑爺跟二公子在演武場比試呢。”
“比試什麼?”
“聽說是比試騎射。”
“誰赢了?”
“奴婢這倒沒聽說,好像旗鼓相當?”
這倒令阮韻知詫異了,陸思蘅居然還能跟他二哥哥旗鼓相當。當即,阮韻知也沒心思看書,徑直跑去阮承佑的演武場。
到了演武場,老遠就聽見陸思蘅哎呦哎呦地喊。阮韻知擠進圍觀的人群當中,就看見她二哥哥拿着長槍正追着陸思蘅打呢。
倒也不是打,阮承佑在後頭追,陸思蘅跟隻猴子似的在前頭跑,每次以為被打着了,陸思蘅卻迅速溜了。
“二舅兄你就放過我吧,我真不能跟你學這個。”
“我看你騎馬射箭是塊好料子,耍槍也很有氣勢,不學可惜了。來,别躲啊,我教你兩招。”
“怎麼回事?不是比試騎射嗎?”阮韻知逮着個仆人問。
那人道:“三小姐,騎射已經比試完了,這會兒二公子拉着姑爺練長槍呢。”
“.........”
阮韻知無語,她二哥哥好為人師的老毛病又犯了。
确實如此,比試騎射時,阮承佑就發現陸思蘅是個練武的奇才。後來聽說陸思蘅的三腳貓功夫竟然也是他平時自己琢磨的,頓時眼睛一亮,暗想,這樣一塊好苗子可不能浪費了。
但陸思蘅聽說要練長槍,忙不疊擺手,打死也不肯。
“玉不琢不成器,陸思蘅你怕什麼?”阮承佑說。
聞言,阮韻知蹙眉,也覺得奇怪。
這兩天在忠勇侯府陸思蘅早上起來都會悄悄比劃比劃,分明是喜歡習武的,為何不願?
阮承佑眼尖地看見阮韻知站在人群裡,眼珠一轉,喊道:“知知你來啦!快看二哥哥厲不厲害?二哥哥打得你夫君滿地跑呢。”
陸思蘅扭頭一看,阮韻知果然站在人群中。
他覺得沒面子。
當即也顧不得了,反手抽出武器架上的一支長槍,一個側空翻,長槍直逼阮承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