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名叫我妻善逸。
如他所說的一樣,他原本在與一位女孩交往,但那個女孩說自己的父親生了重病,所以可憐巴巴的向他索要些錢财。
善逸也非常心疼她,到處借錢,就為了讓女孩輕松一點。
可轉眼第二天,女孩就不見蹤影。
善逸去她家裡尋人,發現她的父親根本沒有什麼病,一打聽才發現,女孩其實是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她的父母認為,善逸是幫女孩離家出走的罪魁禍首,于是将他打了出去。錢也就這樣打水漂了。
總的來說,他人蠻好的。
一個心疼女孩子的人,能壞到哪兒去。
白雪想,這就是為什麼桑島老爺子會收他徒弟了,本質上這個人非常淳樸善良的。
就是太容易心動了!
“白~雪~小~姐~”
善逸偷偷打開房門,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跟朵花似得,“和我結婚吧~”
“啊……”
白雪面露不耐,仰天長歎。
這小子,每天都會過來騷擾她。若不是殺人犯法,她會毫不猶豫的斬下他那如蒲公英般的腦袋。
沒錯,桑島老爺子把她扣下了。
既不給她講鬼殺隊的事情,也不讓她走。
當然,那老爺子也料定了她不問出鬼殺隊的事情是不會走的,以此将她安置在家中,還特意給她單獨收拾出一個房間。
果然,人老了就會如此的任性。
幸好這裡離軍隊很遠,躲在此處,她的父親根本找不到她的線索。
“白~雪~小~姐~,和我結婚~”
白雪青筋怒起,停下正在寫日記的手,下定決心要用拿着得這支沾水筆,給這色眯眯小子的腦袋上戳個大洞。
剛拍案起身,桑島慈悟郎偏偏恰到好處的就出現了。
“善逸,不要每天纏着白雪小姐,會給她造成困擾的。”他嘴裡不緊不慢地說。
“您阻攔了一場即将上演在您家裡的謀殺案,真是太好了。”
白雪變相的控訴,桑島慈悟郎并沒有當真,隻是笑道:“小姑娘,你可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啊。”
“您這幾天回來的有點晚。”
白雪雖怨聲載道,卻還是乖乖的為他倒上一杯熱茶。
“啊……是啊。”
桑島慈悟郎接過熱茶,閉着眼感受着杯中升騰的熱氣,呼噜呼噜喝上了幾口,才道:“你救下的那個小女孩,還記得麼?”
“記得啊。”
畢竟她也算是她的“殺母仇人”了吧,怎麼會忘呢。
“她的爺爺奶奶,因為受不了他們兒子兒媳的死亡,悲傷過度,雙雙離世了。”
白雪聽到這個消息,仿佛被雷電劈中,臉上驚愕與迷茫顯現出來,好像整個世界都要塌陷般,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她霎時又恢複了原狀,顫抖的雙手卻将她的情緒遺漏無遺。
白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是嘛……這樣啊……”
桑島慈悟郎長籲一口氣。
這種事情,他曾經作為獵鬼人曆過很多次,早已看慣了。而第一次也是像這位小姑娘一樣。
他扶上白雪的頭輕輕摩挲,“傻孩子,即便要算賬,也不要算在自己頭上啊。”
要算,就算在那個人的頭上。
白雪垂下眼眸,默不作聲。
“你啊,還年輕呢,長得這麼可愛,就該多笑一笑啊。”
白雪撇過頭去。
不知為何,她見到桑島老爺子就想到了祖父。
他在世時,也是對她這麼溫柔。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個女孩。”桑島慈悟郎拄拐起身。
白雪将茶具放好,跟了過去。
村口。
女孩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紅腫的眼眶下是濃濃的黑眼圈。
她目光黯然,萎靡的身形打着晃兒。
接連好幾天的打擊,讓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一次都是吓醒的,飯也吃不進去,足足瘦了一圈。
躲在檐下的白雪不由得擔憂起這女孩的去向。
而桑島慈悟郎告訴她說,“不用擔心,這女孩會去長野県,找她的姑父、姑母。”
他緩了緩,又講:“她的那個姑母據說是個刁蠻的女人啊,但能願意收養她,已經很不錯了。”
到底,女孩失去了疼愛她的人,日後需要寄人籬下去過日子。
而這樣的事,桑島老爺子說,無時無刻都在各地發生。
白雪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她鼓足勇氣,走上前。
“喂,小妹妹。”
女孩回頭,注意到了這個不敢與自己對視的大姐姐,正是當日救下她的那個人。
她主動拽上了她的衣角,“姐姐,具體的情況,桑島爺爺都跟我說了哦,謝謝你救了我,和我的母親。”
這算什麼……
白雪抿住雙唇,緊緊咬住牙,隻字不說。
“那天晚上,我太任性了,絲毫沒想到姐姐和我會因此而受傷。”
“不!不怪你。”
白雪立馬否認,微小的聲音好似有人握住了她的喉嚨般,每次發聲都無比艱難。
“我也……失去了母親,所以…我理解你。”
小女孩煞白的臉龐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淚滴順着面頰留了下來。
她擡腳摟住了白雪的腰,哽咽說道:“姐姐不怪我,真是太好了!”
白雪蹲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頭埋進了她肩膀裡。
小女孩回抱住她,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