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六天了。
隻要熬過今晚,白雪就可以成為獵鬼人,充當鬼殺隊的一員。
這幾日,她白天會找安全的地點小憩,或尋來泉水洗漱。餓了就挖些野紅薯、抓一些魚烤着吃,不然,就是從别的劍士那裡索要。
那總不能白救他們一命吧?
雖然他們還是會挨一頓罵,然後哭着被她勸退。
那要怎麼辦嘛,技藝不精就不要逞能啊,這不是白白犧牲麼。
要知道,在被她救下的那一刻,就已經在選拔裡出局了。
白雪躺在樹上的粗枝上,姿态慵懶,雙手枕在腦後,欣賞着夜色。
鬼的氣息基本上已經消失殆盡了,所以她敢安心的歇下一小會兒。
想來,這麼一算,救下來的人也數不勝數了,殺得鬼也不計其數,估計這山上的半裡内都無人迹、“鬼迹”了吧。
而且,存在于藤襲山上的鬼,隻是吃過一兩個人的雜鬼,對她來說,連呼吸法都用不上,便可随意斬殺。
但也有例外,頻率大概是,十隻裡會有那麼一隻會用簡單點的“血鬼術”。
完全構不成威脅。
說來,這幾天好無聊啊。
沒有書可看,沒熟悉的人聊天,平常在山野裡,還會有烏鴉陪陪她。
現在連個毛都沒有。
啊對!那隻烏鴉呢?!
白雪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它了,在她踏進藤襲山的時候,那隻烏鴉就不見了。
嘛,算了。
估計是害怕吧,原諒它了。
白雪眼皮愈發沉重,快要陷入睡夢中。
就在意識逐漸模糊時,一絲異樣的氣息闖入,猛地一驚。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立馬起身警戒。
大地震顫起來,不遠處傳來撼天動地的轟鳴聲,鳥群從山林的枝頭驚起,四散而逃。
白雪迅速拔出日輪刀,刀刃在月色中閃着寒光。
她靜下心來感受周遭的波動。
果然,有鬼。
白雪輕點樹梢,飛躍在叢林間,如燕子般翩跹,動作優美輕柔。
步履間,無聲無息,細聽也隻會認為是一陣風輕輕略過。
一番閃轉騰挪,白雪看見遠處有一隻惡鬼。
不,應該說是一坨。
這隻鬼,有着巨大肥碩的身軀,仿佛一座肉山在緩緩移動,他的身上長滿毫無規律的健碩的手,長短不一,神态各異。
看着,便讓人惡心。
與它對戰的,正是桑島慈悟郎的那位“可愛”的徒弟,狯嶽。
他雙手緊緊握住刀,咬着牙與鬼對峙。
衣服上染上了幹涸的污血,身上的好幾處也是血肉模糊,不成樣子,按照傷勢情況來看,隻要偏離一點就是緻命傷。
應該是與這隻惡鬼纏鬥許久,而積累下來的傷。
“雷之呼吸,貳之行,稻魂。”
狯嶽喘着粗氣,砍出雷電形的五連擊,伴随着巨雷般的轟鳴。
然而,他用力揮下最後一刀時,隻聽得“咔嚓”一聲。
他手中的日輪刀頃刻間便斷掉了。
刀身斷裂的瞬間,白雪一躍而過,砍下了惡鬼趁機要伸出的某隻手。
這個鬼的速度很快,隻怕耽誤一刻,桑島老爺子愛徒的腦袋上就會被捅出個大窟窿。
手鬼毫發無損,甚至很詫異,看到來人後,發出了尖銳的鳴笑。
“小狐狸來了啊。”
“長真惡心。”白雪嫌棄罵道。
手鬼自說自話,猙獰笑道:“你,一定是鱗泷的徒弟吧,1、2、7、9,你會是我吃下的第十二個小狐狸呢,嘻嘻嘻嘻,我要殺死那家夥的所有弟子。”
“别跟我說話,死肉塊。”
白雪是個外貌協會,面對這種醜惡的一坨巨鬼,難免也會出言刻薄,更何況他嘴裡嘟囔着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狯嶽身形踉跄,站起都費力。
他即使滿身是傷,卻還是罵道:“他嗎的,你這個死母豬,跟這隻鬼廢什麼話,直接殺了他就好了啊!”
狯嶽赫然而怒,趁着白雪不注意時,徑直奪下了她手中的刀。
白雪滿腔怒火,“喂!你幹什麼?!”
話音未落,狯嶽快速躍近惡鬼的身側。
“雷之呼吸,貳之行,稻魂。”
“嗙”地一聲,白雪的日輪刀也跟着斷了。
那一瞬,她怔住了,心跳都仿佛跳漏了一拍。
那可是他祖父親手交給她的遺物,她從小帶到大的刀。
手鬼反手将斷掉的刀尖刺進狯嶽胸膛,鮮血直接噴湧而出,濺滿全身。又将撚連着血肉的刀拔了出來,甩手扔到了一旁。
手鬼伸出舌頭舔了舔紅色血液,興奮一笑。
白雪猛然回過神,隔着面具的眼閃着怒火,溫雅的聲音變得低沉,充滿了怒火,拔出鱗泷師父借給她的日輪刀。
“冰之呼吸,壹之行,迢遙。”
散發出的鬥氣化為寒氣,眨眼間便從手鬼的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狯嶽。
他睜大了瞳孔,肥碩的身軀一震,脖頸出裂出個長長的口子,隻要在砍得再深一些,他便可喪命于此。
他瞬間再生,惱怒的用指甲狠狠挖着自己的肉,牙齒咬得嘎嘣響。
這女孩,可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惡啊!可惡!為什麼不能将鱗泷的弟子全部都殺光啊!!
手鬼迅速轉身奔逃,龐大的身軀一下便沒了影。
就算如此,白雪也能明确的知道他跑去的位置,下意識的想轉過身去追殺。但餘光瞄到了命在旦夕的狯嶽,猶豫了幾秒。
若她方才沒看錯,那一刀好似刺進了他心髒附近的位置,耽擱下去,隻怕離死不遠。
普通人,她會救。更别說,他是桑島老爺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