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讓她去跟你哥告白！”李學洋和謝時行異口同聲，“你會這麼大方，親手把她往你哥懷裡送？”

兩位豪門公子哥自小同孟況一起長大，對他的性格脾性再了解不過，他可不是什麼會發揚謙讓精神的主顧。

李學洋搭上孟況的肩膀，戲谑道：“我們兩個大老遠從京市趕過來探望你，可不是為了在這兒聽你講你的好人事迹。”

“滾。”孟況婉拒好人卡，懶懶後靠，任眉目攏在酒吧錯落的霓虹光影中，“孟存生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我要她親手拔出它。”

李學洋和謝時行對視一眼，互相給彼此遞了個眼神。

兩人默契十足，随後一起陰陽怪氣地喊孟況的名字。

孟況嫌他們煩，“有話就說，以前也沒見你們兩個跟我這麼客氣過。”

“我們覺得吧，你現在的狀态有點……”李學洋總結說，“騷。”

“不是一般的騷，而是——”謝時行哂笑，給孟況賜名，“本世紀第一騷。”

就在這時，Zero老闆徑直走了過來。

卡座這裡，孟況、李學洋、謝時行皆是氣質斐然，形貌出衆，一看就是身價不俗的貴客。

他親自送上幾瓶珍藏好酒，并為三人調酒。

加利安奴、龍舌蘭、伏特加、生命之水，四種烈酒混合調配，再在酒液表面點一把幽藍之火。

今夜不回家，鼎鼎大名的失身酒，被推至孟況面前。

Zero老闆：“一杯酒就是一個世界，祝您今晚，擁有世界。”

“男人不騷，女人不愛。”烈酒入喉，像含了一捧灼熱的火焰，微醺感染上孟況的雙眸，“如果做本世紀第一騷，就能讓我哥吃癟的話，那我很樂意。”

李學洋被他騷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再也忍不了了，決定喊幾個姑娘過來一起喝酒。

還是漂亮妹妹們好啊，比孟況順眼。

三個穿吊帶和超短裙的辣妹端着酒坐過來。

按規矩和習慣，她們自覺散開，打算依次挨個在孟況、李學洋、謝時行身邊坐下。

孟況卻微擡下巴，朝李學洋方向點了點，“誰找你們來的，你們就坐誰身邊去。”

謝時行同樣拒絕了辣妹們的陪酒，“抱歉，我比較喜歡一個人喝。”

于是，李學洋左右兩側還有大腿上，熱熱鬧鬧圍了三個女人。

“怎麼？”他故意對着獨自飲酒的孟況調侃，“年紀輕輕，就要開始為那姑娘守貞了？如果她告白成功，你——”

眼前浮現出舒采盈盈的笑臉，孟況跟着輕笑了下。

那微勾的嘴角隐在光影中，叫人幾乎看不見，也因此他可以随意藏起真正的心思。

他打斷李學洋，“擁有這份巨大榮幸的女人還沒出現。”

李學洋信他個鬼，“那您裝出這副貞潔烈夫的樣子是？”

“就我這顔值——”孟況點了點自己的臉，自信到不可一世，“讓她們坐過來，便宜她們了，是誰陪誰還不一定呢。”

李學洋：“……”

騷還是您騷。

**

很多懷揣少女心事的日子裡，舒采也曾想過，不知道她對孟存生的暗戀将以何種方式結束。

不管是哪種，在時間軸上似乎都指向同一個落點。

——她22歲生日這天。

向孟存生告白，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故事本就該在今天終結。

不得不說孟況的建議非常有鼓動性，他身上像有某種東西，讓舒采莫名願意付出信任。

去公司取資料的工夫裡，她下定了決心，要讓這段暗戀有個交代。

【我菜菜的】：師兄，我喜歡你很久了。

消息發出。

我、喜、歡、你。

最重要的四個字已經說出口。

那麼把剩下的心意告訴對方，便沒那麼艱難了。

【我菜菜的】：你曾經說，如果我到二十二歲的時候還喜歡你，而且我們還都單身，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

【我菜菜的】：今天我就二十二歲了，走過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還是很喜歡你。

聊天對話框靜悄悄。

告白後，等待回應的時間裡最煎熬。

十分鐘過去，無事發生。

舒采懷着一絲希冀想，可能他在忙，還沒看手機。

半小時過去，聊天對話仍沒有更新。

舒采尚且樂觀，能讓他突然趕回京市的事情一定很棘手，等他處理好了，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至少會給出回應。

一小時過去。

“……”

一向回複很快的孟存生這次沉默了許久。

久到舒采覺得，大概再也等不到回應了。成年人的世界中，不回應就是拒絕的意思。

叮——

新消息提示音。

舒采的心髒應聲開始狂跳，如同擂鼓。

她趕緊解鎖屏幕去看。

【孟存生】：我以為你會有自知之明。

目光觸及手機屏幕的那一瞬間，舒采的世界徹底被黑暗浸沒。

心尖淌過一股酸澀，激起刺痛。

她感覺自己像飄在海裡，随海水浮浮沉沉。

起伏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從她臉上碾過去。

缺氧、重新獲取氧氣、缺氧、重新獲取氧氣、缺氧、重新獲取氧氣……

如此不斷往複，窒息感斷斷續續折磨着她，讓她不至于死去，卻也不讓她好過。

她勉強撐起最後一點力氣，按照約定，把結果告訴孟況。

【我菜菜的】：他不喜歡我。

手機屏幕又暗了下去。

叮——

随着新消息提示音響起，屏幕重新亮了起來。

舒采心裡有數，那一定是孟況發來的安慰。

“沒關系，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他不喜歡你就不喜歡呗，暗戀本就是你一個人的事。”

“振作起來，向他證明，沒有他，你也可以過得很好，然後讓他後悔去吧。”

大概就是諸如此類的話吧。

她點進微信，完全提不起勁，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孟況的關心和安慰。

要假裝自己被安慰到了嗎？

【孟況（蝴蝶emoji）】：下樓。

舒采：“？”

出乎意料的回複。

她整理好衣服和儀容，噔噔噔跑下樓，就見孟況站在中午他站的那個位置。

“一起去吃晚飯嗎？”

舒采眨眨眼睛。

不愧是花蝴蝶，深谙行動勝于言語。

請吃飯的安慰作用遠遠超過幹癟的幾句安慰套話。

心尖的酸澀稍緩，她剛要應下邀請，就聽對方那人繼續道。

“别誤會，不是我請你吃飯，是你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