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存生”看着她,看了很久。
像在凝視雪地上唯一一朵鮮紅落梅。
那天分别時,“孟存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朵白雪山玫瑰,并将它别在了她的滑雪服上。
舒采喊住他:“我還沒支付你的課時費。”
“孟存生”揮揮手,和她告别,“學成這樣,你好意思給,我都不好意思收。以後出門在外,别說你是跟我學的滑雪。”
舒采:“……”
夢境中,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她就是想說,也沒辦法說呀。
她就記得他的雪鏡和頭盔長什麼樣了,臉全程一點沒見着,至今不知道他是誰。
同一時刻,樓上。
兩人卧室窗外有一棵香樟樹,冠大蔭濃,挺拔直立。
若卧室開燈,燈光從窗戶透出,照在香樟樹上,将為香樟樹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孟況垂眸看向二樓位置的香樟樹枝葉,隻見那點金光已消散不見。
沒白熱那盒草莓牛奶。
看來助眠效果還不錯。
他坐回床邊,在隻有他、李學洋、謝時行在的小群裡發了一句話。
【。】:我明天回京市。
李學洋和謝時行都被炸了出來。
【李學洋】:你确定是“回京市”,而不是“去京市玩幾天”?
【李學洋】: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勸你措辭要慎重再慎重。
【謝時行】:流放之身擅自回京,這放古代,是罪加一等。
【。】:我明天回京市。
一字不改。
意思很明朗了。
【李學洋】:歡迎回來,我的朋友,你殺回來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一點。
【謝時行】:老孟家要是鬧翻天了,血請不要濺到我身上,謝謝。
孟況:“……”
真是他親兄弟。
一個比一個賤嗖嗖的。
和他……挺像。
一夜過去,長平機場。
沈從林要陪女朋友過生日,隻有張達一個人來給孟況和舒采送别。
人生由許許多多“以為是相逢,其實是永别”的時刻組成。
舒采還記得她拍完畢業照,拿到畢業證,風風火火飛到長平的那一天。
當時也是在這個機場,她滿心歡喜,好奇地打量長平這座城市,以為新生活即将開始。
現在她才知道,畢業結束的不是學業,而是人生中最安穩的一段時光。
在那之後,将有數不清的漂泊和離别。
每個人都被迫在命運的浪潮中沉沉浮浮。
舒采和張達擁抱。
這是她告别長平這座城市的方式。
張達抱完舒采,來到孟況面前。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眼神交彙間,似有火花迸發閃爍。
舒采:“……”
咦?好濃的火藥味。
最終,孟況挑眉,先開口道:“某人好像說過,等我戀愛了,他會立馬脫單給我看。”
張達就知道躲不過這一茬清算,他呵呵兩聲,笑意涼薄,“叛徒,你和沈從林都是叛徒,徒留我一人單身成狗。”
“單身是為了遇到更好的。”孟況安慰完這一句,話鋒急轉,“我就不一樣了,已經遇到了最好的。”
張達:“……”
張達:“?”
火藥味頓時消散。
因為面對勁敵,張達選擇繳械投降,“行吧,安全落地以後給我報個平安。以後有好事,多想着點我,好嗎?好的。”
舒采在一旁看這兩人交鋒。
一邊張達是單身狗。
另一邊孟況……也是狗。
另一種形式的狗。
半個多小時後。
“女士們、先生們:
歡迎您乘坐本航班。座位号碼位于行李架下方,請您對号入座,并将行李放置行李架上。找到座位的旅客請盡快入座,方便後面的旅客登機。
謝謝您的配合!”
一架飛機自長平機場起飛,目的地京市。
飛機的轟鳴聲隆隆作響,劃過天際,跨越南北。
一人一狗順利抵達京市。
落地沒過多久,舒采去所謂的檸派分部報道,發現崗位變成了總裁助理,而她的直屬上級,便是孟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