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嬸子瞧着這鐘靈毓秀的丫頭,越看越滿意。長得好看不說,今個露這一手,把她看的佩服極了“娃兒,你給嬸說,你這學識談吐,嬸子這大老粗學不來,是不是你那狀元郎教你的?”
就那短短的幾句話,看着就是複述一遍,但叫她講她還真掰扯不明白,準要被帶進死胡同裡。
“嬸子的閨女也到年齡了,你瞧瞧周圍還有沒有跟狀元郎似的男娃,給撮合撮合,嬸子呀見着那讀書人,心裡就犯怵!”
“哼,就你家的春花,土了吧唧的,還想找讀書人!我看那懸。”
李嬸子這張嘴是不饒人,池年還想調節調節這兩人勒,把正主都氣走了。
陶嬸子走了,李嬸子又眼巴巴的看着,見她頭也不回一下,轉身生悶氣。
李嬸子還招呼着年姐兒到他家做客勒,“年姐兒,可别忘了嬸子啊,嬸子就在城東那邊勒。吃燒餅不,叫你虎子哥給你抻個熱乎滴。”
池年跑的快,幾下跑她前頭,揮着手“回頭我再請嬸子,可不好連吃帶拿!”
李嬸子眼氣極了,怎滴自家沒個閨女蛋子。生的都是那憨貨,要不是為自家這憨貨,也不至于和她的老姐妹生分。
都是命,娃子們都是上天派他們來讨債的。
…
城中一小院,冷冷清清的,院落裡頭倒是别緻。
仆從兩人,一人掃着院落裡的枯枝落葉,一人燒着熱水,備齊點心送去堂屋。
宋餘落座在老人下首,正襟危坐。
老人威嚴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玉溪,不愧是我的學生。果然沒讓我失望。”
遂仰天長歎,玉溪是他最得意的關門弟子,性情溫和不拔尖,才學出衆,就是這張臉放進世家子弟的圈子裡也數得着。
就是太放心了,才擔心這世上沒什麼牽絆着他的事情,除了血親之外,竟沒什麼人能勸勸他。
他要是隻做個純臣,就憑他這年紀輕輕做了狀元,别人也不會任由他不站隊,處事多艱。
他一把老骨頭,早就是活一天賺一天。近幾年,在皇帝跟前也說不上話,幫不了自己得意弟子站穩腳跟,忙忙碌碌數十年,到頭來,自己學生都托舉不了,也讓他感歎,人走茶涼。
“老師,勿要擔心。鷹擊長空,學生矢志不渝。”宋餘自小就明白,讀書是知禮,當官是讓民衆事事如意,合他心中的大義。
“師娘。”
和藹富态的太太,拿着披風搭上老頭子的肩膀,嗔怪地說道:“你這糟老頭子,年輕人的人你就不要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王夫人仔細端詳眼前年歲不大的狀元郎,剛剛束冠,姿容俊朗,想起前段日子,城裡的流言蜚語。“你和那周家小姐可合的來?”
周宛如表面很是端莊得體,可是衆多夫人眼中滿意的兒媳婦兒。王夫人對她也有印象,那姑娘長得很是明豔大方。
宋餘呆楞笑道,那周宛如死纏爛打,他懶得回憶,一口否決:“弟子從未與那周家小姐獨處,自是不相熟的。”
“但隻怕弟子也要好事要将近了。”
王夫人笑吟吟地問“哦?不知哪家貴女。”
宋餘想到那丫頭,八卦的和嬸婆們紮堆,叽叽喳喳的想鳥雀;睡着的樣子,睡姿像條無防備之心的貓;口舌之争,張牙舞爪的樣子。
平淡的語氣掩飾内心的情緒,“不是貴女,不過是一普通民女。”
王夫人轉念一想玉溪性子冷清,若是娶得貴女隻怕伏低做小免不了,普通女子自有好處,一強一弱方能長久。
她神色一愣,很快笑的更加和藹:“身份地位都是虛的,濃情蜜意才是真。還是玉溪你有福氣。”
宋餘嘴角微動,神色平靜,談笑自如道:“師娘說的有理。”
*
陳媒婆正和鄰居唠着嗑,說昨日見了一對娃娃親來找她落婚契,那模樣不得了。
“還拜我為師勒,我以後可就有徒弟了!”
鄰居吃驚道“老陳,你可有福氣,不知誰家的閨女。”
這年頭媒婆待遇雖不錯,卻沒幾個剛成婚的夫人抛頭露面。媒婆做媒來回奔波,是個勞碌命,且年輕夫人有力氣但也看不上這忽悠人的差使。
池年大包小包的提溜着,把她的身子都遮的嚴嚴實實。
那芹菜顯眼,這年頭沒人買好幾斤回家,除非是拜師用的。
樂道:“背後不許說人,可不就到了。老陳,是不是你家的女徒弟?”
陳老婆子也就是那麼一說,她還真沒想到這女娃子真來,這一行全靠一張嘴,好多人都嫌這行當不務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