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目光不安的四處遊走,一時語塞,呵呵的幹笑抿了抿嘴,也不應聲,這是什麼老一輩的優秀文明傳統美德嗎。
怎得父母一輩都改不了催婚的毛病啊!池年不擅長的繞着圈子,扯開話題。
“爹,您的傷怎麼樣了?”
池父看着面紅耳赤的閨女,暗含欣慰,閨女知羞了,如此關心自己倒也不怕被哪個沒長齊毛的男娃子哄了去。
“小傷,小傷。”
池年揉了揉眼睛,似乎瞥到門簾處一角天青倏然間閃現一晃而過,再凝神一看哪有半點蹤迹,暗嘲自己疑神疑鬼,卻放松下來,這番話被人聽到是有些不好。
她低頭反省,有甚不好?這相親一事…也不是她提出來的。倒是透露出一抹不自在的心虛。
…
門外宋餘收回腳,青袍搖曳,步平坦蕩,似往常風輕雲淡,隻手背青筋畢露,壓抑滔滔怒火。
池年你很好!真的很好!宋餘氣的笑出聲來,豐神俊貌,天地黯然失色。
周嬸瞧見這小夥立在門頭下呆呆怔怔,久站良久,後又轉身離開,見此不自覺發問,“怎的不進去。”
宋餘收斂起笑容,淡漠的說道:“宋某剛想起還有些事,就不便進去誤了父女二人的交流了,告退了。”
周嬸近距離的感受,感歎道:“闆着臉老氣橫秋,倒不如多笑笑好歹有個少年郎樣。”
“老婆子說誰呢,快來幫把手。”
…
這時周嬸聽聞正堂聲音漸歇掐着點進入屋中。
池年和池父猛的說完事,口幹舌燥不說,屋中氣氛微微有些僵硬。
周嬸子進入屋中,氣氛莫名熟絡起來,池年和池父二人隻覺來了救星,兩人目光轉瞬間皆看向周嬸,兩眼放光,表情真真一摸一樣,不愧是父女倆。
池年乖巧的笑笑,杏眼彎彎,率先發話,“嬸子有啥事啊?”
“非要有事才能來?看看都多晚了。”周嬸打趣池父,“你爹是個大老粗,姑娘家跑一天不知道心疼可勁拉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生怕少一塊肉。”
周嬸已備好衣物淨水,體貼入微道:“年姐奔波許久,先行洗漱一番,去去塵氣。嬸子閨女出嫁前的衣物還留着,要是不嫌棄就先緊着穿。”
“嬸子還替你收拾好了房間,你們父女倆緊挨着,有啥事可以互相吱一聲也方便不是?”
“叨擾嬸子了。”
留下池父原地踱步,他一朝得見親人不敢置信竟如此容易。想着想着回過神來到發現閨女細枝末節處的不對勁。
剛見時兩人歡喜之情滿沖心腔顧不得許多,後來他卻發現閨女與之前大不一樣。他主動以孤女處世不易生活多艱為由合理化,池父雖認為環境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但也不至于連十幾年的習慣都能一朝改變。
年姐兒以前分明是個左撇子,如今看着倒像是慣常用右手的,莫不是被鬼附了身,池父大驚。
他向來不是迷信之人,女兒如此與他脫不開身,找個神婆過來驅驅邪氣,也是個法子。
*
“二丫,二丫!這個死丫頭去哪了?村子裡遍處尋不到人影。”池二嬸聲嘶力竭的喊道,神情慌張,四處張望,手中棍子虎虎生風:“兔崽子,跑,我讓你跑,等我逮住你,不打得你腿斷血流,呵呵…”
池老太帶着小孫子并着池老二,分散開來四處尋覓,找了一圈一無所獲。于是挨家挨戶的敲門問詢,最後池老太連打心底裡害怕的池年家都敲了個遍,無人應聲。
“尋到了嗎?”池二嬸不放在心上,要不是家中一日有餘無人做飯洗衣,她自己懶得幹活,才不來尋。
池老太搖搖頭眉毛抖動,看不過眼池二嬸這副德行,憋出幾句話:“那晚,你把娃打成那樣子不說去尋,都過了這麼久誰知她還有命活否?”
“指不定命都沒了,去哪尋人?”
池二嬸不屑一顧,斜瞅她一眼:“我呸,竟說喪氣話。”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幾日不見那死丫頭,最後還不是在那大房那裡。笃定那個死丫頭定是被池年帶走了,不然為何獨獨她家無人應聲。
“老不死的就不能安點好心,我們二房倒黴你是能發财還是有人盡孝。”池老二讨饒的使個眼色,這才作罷沒再辱罵。
池耀祖罵罵咧咧的來尋人,脫口而出就是髒話,徹底被池二嬸養壞了性子,“不做飯是要餓死我嗎?”
“找那個死丫頭做甚,等幾天餓得活不下去我看她灰溜溜地就爬回來了。”
這邊二丫喝着苦滋滋的中藥,胃中咕噜噜的泛着苦氣,她大口吞咽這漆黑難聞的藥汁,原來藥是這般滋味,她從小到大都未嘗過,他娘說丫頭是不用喝藥的,睡一覺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