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眼尖的大娘也湊過來讨要,小孩眼巴巴的也盯着冒着油花的瓜子皮。
池年臉皮厚當沒瞅見,這零嘴多稀奇,除了逢年過節可沒人舍得往家裡添置。
宋書韻被這麼多人盯着,不好意思的瞅瞅手裡瓜子,迫于視線有種不得不分的感覺。她倒出一小半,遞給旁邊的大娘。
那大娘眼神透着鄙薄,嫌棄的看着這一丁點,不樂意的說道:“忒過小氣,你那還有一大半呢。”
宋書韻不舍得又分出一點,那大娘接完給的還嫌不夠,忽然伸手來奪,被池年擡着胳膊一擋,動作并未得逞。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池年一把奪過她手裡瓜子,能抓到的就攬進手裡,沒得辦法得就任由它灑落在地。
那大娘臉紅脖子粗退了幾步,心疼的看着地上灑落的瓜子,也不嫌少了,撿起來擱自己圍裙上擦了擦,灰溜溜的領着自家娃走了。低聲謾罵道:“摳門鬼發不了财。”
池年笑了笑沒理,将留存的瓜子又放進她手裡。
眼神複又盯着眼前的熱鬧看,卻不自覺的叮囑道:“下次遇見這種人别搭理她,她自找沒趣就不纏着你了。”
輕聲嘟囔一句:“摳門才能發大财。”
宋書韻掩嘴一笑,慢慢合上裝着瓜子的手,她笑的十分開懷,美目中光彩漣漣。
她坐在馬紮上的身子靠的池年越發的近,神色好奇的打量與她年歲相同的女娘,悄聲問道:“你來找誰?”
“找誰?”池年含含糊糊的語焉不詳,“我來親戚家借宿,臨了聽到有動靜就來湊個熱鬧。”
宋書韻還想再問,被搪塞過去。
“看熱鬧,看熱鬧。”池年心裡琢磨,這可不能說鄰裡街坊的,她現在非親非故的說出去難免惹人懷疑。
宋書韻和池年看完還有點意猶未盡,搬着小馬紮慢慢移動,讨論阿發家的嬸娘應該是打男的還是打女的。
“打男的?還是打女的?”
宋書韻想起剛剛大娘們嘴裡都是在說那媳婦自個兒看不住漢子,想來是不是應該打...,于是她争先發言:“應該打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大娘。”
池年不知道這小人的腦回路是如何想的,一合計,确實是這個道理。
夫妻兩口子出現問題,不想辦法解決鬧出問題的人,反倒要解決發現問題的人,豈不是掩耳盜鈴?
男寶兒的日子還是太過舒坦,出軌還要埋怨自己的媳婦不行,難不成殺人了還要說那人品行不好,他為人除害豈不成了大英雄?
宋書韻眼神炯炯得求誇獎,池年眼含笑意點點頭,“嗯,你最聰明。”
兩人志趣相投,十分聊得來。說着說着,宋書韻知曉她要去府城内,央求池年等她一會兒,正好她也要去府城一趟。
池年并未考慮太多,她機緣巧合下結識宋書韻。雖說這個名字寓意良好不似尋常農戶起的,但城裡尋個算命先生許他幾文錢,起的名字倒也不錯。
“好。”池年随即應下聲來,一人獨行不如兩人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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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坊市熱鬧非凡,她看得眼花缭亂。宋書韻左顧右盼,眼神驚喜。
宋母帶她出來的次數不多,總說女兒家無需抛頭露面,隻需學好女紅,操持家務,就足夠過好這一輩子了,人莫要有貪念。
因此每次和她娘出門都是為着去繡坊采買一些繡線、繡棚和布料。
宋書韻此行是為了給府衙中上職的大哥及同事送些吃食,他娘說了大哥現在與之前不同,不能過于吝啬,要盡可能的維護好與同僚的關系。
且不提有年姐兒陪同的話,他娘必不答應。
宋書韻怔怔地看着池年,前頭那女子認真帶路,指點她城裡小巷衆多,名字也像千萬别走錯。她不知不覺就特别想把壓在心裡頭的秘密宣洩出去,若是眼前人,她就是打心裡覺得安心。
“年姐兒,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千萬别與他人說。”她心裡湧起愧疚之感,有些不自在的壓壓耳鬓的碎發。
宋書韻吞吞吐吐的憋得臉都紅了,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做,總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出格,惹了别人的厭煩。
“我有一次去尋我大哥,發現他下了職以後不僅不回家,還和一名女子來往過于密切。但那女子身形倒與你相差無幾,但臉一直被我大哥擋住,我沒尋得機會瞧清楚,我那未來嫂嫂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才能拿捏得住我大哥。”
說着還吐了吐舌頭,“我大哥那人真的難糊弄,最會雞蛋裡挑骨頭,我可怕他了。”
“所以我想趁着這個時間,讓年姐兒你陪我一起探一探那女子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