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喝得醉醺醺,往床上一倒,嘴裡嘟嘟囔囔地喊着:“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叫出來,快去。”
徐夫人捏住鼻子,揮灑那股沖人的酒味:“你這又跟哪位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他仰起身子,眼睛被酒意熏得模糊,伸出手掌給了她一巴掌:“你這蠢貨,把人都給得罪了。”
徐夫人捂住臉,眼睛瞪得如銅鈴,翻天了不成?她高聲厲喝:“我、我要跟你和離。”
“哼,離就離。”說完徐大人往床上一趟,呼呼大睡。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後頭幾日,徐大人連衣服都不如往日熨帖,胡子邋遢。
他瞅見宋餘不好意思地避過去,那女子他是管不了,回了娘家遞了話:要是不服軟,她就不回來了。
他還能有什麼辦法,都老夫老妻了,好在沒幾年都緻仕了。
“夫人,門房遞來一封信。”青柳遞給她。
池年微微擡起眼,這信封倒是别緻。一層淡淡的梅香,外頭用的凝光紙在陽光下還閃着銀光,她接過摩挲了一下,随口問道:“青柳,你說這種紙容易訂嗎?我想給府裡也備些。”
青柳脫口而出:“這是産于安徽莫縣特供的紙張,除了皇宮和一些王公貴族能用,有錢都買不到呢。”
池年聽了若有所思,拿瑩白的象牙骨扇搖了搖:“那就先擱置我這,等夜裡老爺回來我交給他就是。”
“夫人,府裡置辦下來冰了。你要嫌熱我給您添置個冰盆,這冰還是老爺親自過問的,緊趕慢趕才在暑日前才采買來的呢。”青柳很是高興,買回來冰,她跟着夫人在屋裡伺候也能蹭個涼快。
這天就是越來越熱了,池年不由意動:“那你去找平安讓他尋個冰鑒放置點瓜果,不僅涼快咱們還能做個冰沙,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盛夏前,天氣悶熱的很,鳥蟲低飛,花草蔫的低下頭無精打采。
有根胡蘿蔔吊着,青柳跑的歡,急急忙忙就找平安去了。
瞧見那懶貨在樹底下避涼,她擰着他是耳朵把他揪醒:“老爺來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老爺,小人不是有意偷懶的,您寬宏大量,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雙腿發着軟,也不敢擡頭,聽見旁邊噗呲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好啊,青柳,你竟敢騙我。”
青柳也不怕叉着腰:“好你個懶貨,竟耍懶,夫人有事交代,你幹不幹。”
“我幹還不成?”平安眉眼耷拉失了脾氣,上次爺那事一出裡裡外外刁難他許久,不是茶燙了就是扇的風太過綿軟,可把他累的夠嗆。
等兩人端着盆盆罐罐過來也不過兩刻鐘。
池年聽見聲音,露出明亮的笑容,雀躍地從椅子上跳下來。
“快快快,放在大堂中央。”她跟在兩人後頭忙裡忙外,轉轉悠悠的圍着看這大塊頭。
青柳還是第一次看到夫人俏皮的動作,後頭的發帶靈動飄逸。
青柳擦擦汗,洗把臉憧憬地瞅着她。這幾日的疏離不自覺地就讓她放下了隔閡。
池年微微側頭,仔細的打量這關乎她整個夏日的寶貝。
冰鑒兩邊拉環,頂上有一層鐵蓋闆,上開金錢孔,雕刻天元地寶,打開時扣住這塊孔洞即可。
那涼意鋪天蓋地,淩人打開後,青柳将鮮靈靈的水果擺到上頭,又額外被夫人吩咐放上兩小壇青梅酒。
“還有的等呢。”池年打個哈欠,有些犯困,懶懶散散地斜靠在椅子上起身:“你們也都歇歇,少不了你們那份。”
池年睡得雲裡霧裡,夢裡她大汗淋漓被人壓的喘不過來氣,她撅着嘴,唾罵一聲:“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