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起了身,瞧見寺廟的方丈現了身。那位連她的面子都不給,今日倒是稀奇地露面。
“空寂大師,好久不見。”陳夫人走到近處與池年問好,瞧着這鮮靈靈的花骨朵。
“陳夫人。”
陳夫人看着旁邊薄粉敷面的女子,笑着問:“說些什麼,怎的如此嚴肅吓人。”
歲月并未在陳夫人臉上留下痕迹,池年輕輕颔首,往後退了一步,留出空隙。
陳夫人觀察女子良久,得出進退有度、舉止端莊的評價。見她來還讓了位置,可見不是不懂人情事故。
池年了然,這女子頭戴琉璃南紅銀簪,手腕露出的綠意生機盎然,杏色纏枝芙蓉長裙,淺看低調,細看都是貓膩。
銀簪中間有顆碩大的南珠,衣裙走動時暗繡浮金。
不是世家貴族的當家主母,就是底蘊深厚的清流貴女。
“空寂大師,與我投緣,幫我解簽文呢。”池年神色從容,清淺地聲音不卑不亢。
“哦?”陳夫人好奇的問。這空寂可不是樂善好施的性子,指不定寺廟出了事不得不親自處理。
“那簽也不是聽不得,菩薩給出順心而為,必得善果之說。”池年轉述空寂的話,鄭重接過那重新被開過光的兩枚平安符。
她看陳夫人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麼話要說,反正她的私事也算圓滿解決,不妨賣她個面子。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池年不欲再與他們打交道,多說多錯,都是老狐狸的人精,心累還不如打道回府。
池年帶着青柳來到後院女眷的住所,院落清幽,一塵不染。
聽說這裡的素齋也是一絕,來都來了,不如換換滋味。
這素齋雖用素菜做的卻着實精美,一湯兩菜大有講究。
湯是珠圓玉潤蓮藕湯,白嫩嫩的蓮子配上色彩分明的玉米粒,和一咬脆生生冒汁的脆藕。池年盛上一勺,那滋味,口感豐富,不可描述。
大夏天的熱湯本讓人沒得食欲,喝下一口反倒胃口大開,池年額頭的汗珠冒出,也沒阻擋她的味蕾。
剩下兩道菜分别是常見的豆腐鮮菇丸子還有素蟹黃,偶爾吃吃素菜刮刮油水,池年吃的滿足,剩下的自是賞給了青柳。
吃完素齋,兩人繞着後山走了一圈消過食,已到了申時。
太陽已過了炙曬的時辰,池年準備歸家,出了寺廟,在門口處又遇見了那位夫人。
還有一位熟人——欠了她二十兩銀子至今未給的男人。
池年看見那人,捏緊手帕,位高權重的人不缺那三瓜倆棗,玉佩雖好對他也不過小玩意。
許是盯得有些久,正在與母親說話的陳懷瑾扭過頭來,眼眸幽暗地瞄準池年,直看進她眼底。
“懷瑾?”陳夫人喚他兩聲,瞧他眼瞳散焦,促狹得說:“想什麼呢,好不容易接娘一次,還惦記你那些公務?”
陳懷瑾回過神:“沒有,瞧見一位友人,有些私事。”
陳夫人從窗口看周圍,友人?求神拜佛的盡數都是女子攜帶閨女和兒子,倒是很少有夫郎陪同。
陳夫人看了一圈,也沒搜羅到兒子的友人,姑娘嘛倒是看見個合眼緣的。
于是,她試探着開口:“懷瑾,你瞧那位穿淺藍色對襟掐腰煙衫的姑娘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