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喚月不大走心地誇了兩句,意思是監正很好,哪兒都好。
“是吧。”周啟域看向蕭喚月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贊賞。
他還想說些什麼,但謹慎地看了一圈,慢慢挪到窗前,自以為很隐蔽地伸手,将簾子拉嚴實後,才對蕭喚月道:“朕想問你個問題。”
這時他倒開始以“朕”自稱了。蕭喚月想,難道進了皇宮,他就自動切換身份人設?
事實是,周啟域以什麼自稱,一半取決于當下心情如何,一半取決于花梁燕是否在場。
現在是他與蕭喚月的獨處時間,監正人在轎外并不參與這場對話,因此他才下意識擺起了皇帝譜——在周啟域看來,自己着實沒必要對着一個剛認識的小姑娘假以辭色。
蕭喚月:“陛下請講。”
“你說,朕在這兒來上一刀,”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會不會也變得像她那般威猛?”
“......”
沉默了半晌,她隻能婉言道:“陛下龍體為重。”
“朕就知道,你也這麼說。”周啟域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與她說話了。
*
入宮後,蕭喚月被安排到了“聽風閣”。
這裡離皇帝寝宮很近,她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心中堆積的那點兒不滿很快就散了個幹淨。
她還是很樂觀的,美滋滋地想,平常哪有機會吃到宮裡廚子做的菜呢?食材果然是上等中的上等,多吃一口都算賺到,不虛此行了。
這日,宮女照常來給她送菜,守在一旁待她用完飯後,再麻利地将食盒撤走,離開聽風閣。
蕭喚月撫着肚子,感受到新貼的二兩秋膘,忽覺這樣下去也不太好。
言隐坐在她對面,托着下巴,歪頭好奇:“你怎麼皺眉了?先前不是吃得很滿意麼,為什麼現在不開心。誰讓你不開心?”
一身黑的言隐跟影子似的來去無蹤,蕭喚月想着心事,一時沒注意到他。
直到聽見他的聲音,才被驚得打了個飽嗝:“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
她搬進宮裡時并沒機會同他知會一聲,但他很快就尋到了她的去處。神不知鬼不覺,數度出沒于深宮之中,竟也沒被人發覺。
蕭喚月通過他來打探事件的最新進展。
她順了順氣,像往常一樣問他:“陰陽裂隙的事怎麼樣?”
“欽天監那女人和幾個修士查了一圈,把城裡殘餘的小鬼都捉了起來。”
蕭喚月:“逼問?”
“逼問有用的話,早就該查出真兇了。小鬼們什麼也不知道,問它們為什麼要靠近皇帝,全都說不出個所以然。”言隐頓了頓,“但是,問它們問什麼要靠近你,它們的回答倒是大同小異。無非是一時興起,被你身上的靈力所吸引......”
蕭喚月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但也不是全無發現。”言隐繼續道,“被你吸引過的那批小鬼,都是弱到進不去皇宮的。它們被龍氣所擋,才退而求其次,在城中遊蕩,選中了你。”
“這樣啊。”蕭喚月可恥地安下心來,掩飾般地喝了口茶。“說明皇帝才是第一目标。”
言隐:“對,但小鬼們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想靠近皇帝,他身上明明并沒有可以吸引它們的地方。”
“人為操縱的痕迹太重了。他們應該去找跟皇帝有仇的......不,也不一定是仇家,身居高位的人,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想法子要拉他下來吧。”
“是的。”言隐贊同,“我剛當上鬼王那會兒,總有不認識的鬼找來,要同我打架,想取代我的位置。”
蕭喚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原來鬼界也有王位之争,還這麼直接,一點兒權謀心機不帶玩的,說幹你就幹你。
言隐如今能站在這兒,自然說明是打赢了。蕭喚月便也不再多想,推過去一盞茶,問他:“喝嗎?”
“不喝,苦。”
“愛吃甜的?”
“嗯。”
他最喜歡的飲品其實是加了棉花糖的熱巧,但這話不太好同蕭喚月說。他不确定她穿越前的世界是個什麼時代背景,社會文化環境又如何。萬一是星際背景呢?又萬一是什麼未來科技風......那他們就很沒共同話題了。
而且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向蕭喚月告知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怕拉近距離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引得她懷疑他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