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喚月走前,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家裡的老爹老娘。
雖然東生的目标應該是她,但爹娘亦有可能受到牽連。為此昭意自告奮勇,去了趟欽天監,請求監正分派人手,在暗中保證蕭家老兩口的安危。
蕭喚月知道欽天監和玉胥宗關系沒那麼好,甚至算不上是穩定的長期合作夥伴。上次玉胥宗肯派大弟子昭意下山,隻是因為宗門長老得知陰陽裂隙被人為開啟,以為鬼界試圖入侵人間擾亂秩序,誤判了此事的嚴重程度。
自然,昭意在欽天監那邊也沒有多大的面子,花梁燕不會因他三言兩語就點頭應允,分派人手去幹保镖的活。
最後是昭意許諾,将來監正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在原則範圍内,幫欽天監做一件事——以個人名義,而非玉胥宗。
“并不是很有分量的條件。”昭意對蕭喚月道,“我以為她不會同意,但她斟酌一番過後,居然點頭了。”
蕭喚月沒了後顧之憂,自是喜不自勝。跟着昭意去玉胥宗的路上,她連連道謝,一邊高興,一邊又有些犯愁。欠了這麼大的人情,她不知該怎麼還。
“昭大哥,你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蕭喚月背着包袱,勉力趕路才跟上昭意的步子,還不忘在喘氣的間歇送上誇贊,“這事哪能讓你一個人擔,如果欽天監将來找你兌現那個諾言,我也去幫忙。”
在回信裡她雖稱他為師兄,但人到了跟前她卻叫不出口了。還是“昭大哥”叫得比較順口,比昭公子多一分親近,比昭師兄少一分僭越,甚好甚好。她覺得自己很會做人,情商見長。
“并不全是我的功勞。我看那位監正對你頗為欣賞,換了别人,她可不一定肯幫忙。”
蕭喚月:“就算是這樣,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們兩位就是我的伯樂......”
昭意:“伯樂是誰?”
“呃,是指,善于發現人才的人......”她幹笑兩聲,撓撓下巴,“好像這麼說也不太恰當,哪有說自己是人才的......就當我王婆賣瓜好了。”
昭意好奇道:“王婆又是誰?”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蕭喚月扭頭望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隻看到言隐小半個側臉。
言隐中氣不足地:“看什麼看,我笑他,又沒笑你。”
她不動聲色地靠近了言隐:“你也是伯樂。”
“......我可不算。”
“你說我是修仙的好苗子,還給了我那本書。”
言隐哼了一聲:“實話實說而已。”
他是以蕭喚月朋友的身份出現在昭意面前的,謊稱自己是散修,欲與蕭喚月一同入門拜師。
昭意勘他修為似乎不淺,不願見明珠蒙塵,幹脆把兩人一起打包帶上山,至于能不能成為玉胥宗弟子,就得取決于長老們了。
蕭喚月猜不透言隐的動因,但也沒在昭意面前拆他的台。一路上她若幹次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言隐,後者裝傻充愣,一扭頭,假裝看風景去了。
由于要遷就蕭喚月的行進速度,昭意沒有禦劍,一行人坐船走水路再轉陸路,到了第六日,才行至丘山附近的小樹林。
他們在林中升起篝火,準備在這裡休息一晚,摘點野果充饑。
是夜,蕭喚月終于逮住機會,前半夜合眼裝睡,等到昭意睡熟了,才起身動作,悄咪咪繞到言隐那一邊。
她還沒出聲,言隐已經警覺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靠近的是她,又把眼睛閉了回去。
“做賊似的,幹什麼?”
蕭喚月驚慌地把手指豎在唇邊,示意他小聲點,但又想到他閉着眼睛看不見,于是湊到他耳邊:“别把昭大哥吵醒了呀。”
言隐心中一沉。
才認識幾天她就體貼入微至此,說幾句話還怕吵醒那昭大哥......莫非她真的很中意這一款,已經到了一見鐘情的程度?
火堆爆出噼裡啪啦的微響,兩人的面龐都被火光映得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