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上說,鳳泉鎮數以百計的百姓疑似“撞邪”,事态詭谲離奇,當地官府無力解決,恐怕需要修仙界力量的介入。
不過,由于沒有出現傷亡,這個任務的難度評級并不太高。
路承蕊猜測,鎮民可能是遭受了某種精神類攻擊,具體情況,還得到了鎮上再做分析。
鳳泉鎮離得不遠,衆人禦劍飛行了半日,改換步行,一是為了省點兒靈力,二是為求低調,若大張旗鼓地進了鳳泉鎮,不便于他們展開調查。
“可惜附近沒有驿站,不然能租輛馬車。”言隐把手舉過頭頂擋太陽,“好曬。”
蕭喚月安慰他:“快到了。”
即便服用了靈芝,言隐讨厭曬太陽這一點依舊沒有改變。與鬼體質沒關系,他還是人的時候,就讨厭晴天。
陰雨天才是他的最愛,殺人的時候很方便,雨聲可以做掩護,雨水可以在事後沖去血迹。陰涼的,濕潤的雨天,是他曾經最好的合作夥伴。
蕭喚月打了個響指:“發什麼呆,曬懵啦?”
他哼一聲:“哪有那麼嬌氣,隻是在想事情。”
“好吧。”
“......你怎麼不問我在想什麼。”
“哦,那你在想什麼?”
“不告訴你。”
“?”
蕭喚月翻了個白眼,加快步伐,想要跟上走在前面的師兄師姐。
“幹嘛突然走那麼快。”言隐眉心一跳,拉住了她。
這一路上他都在當愛情保安,有意維持路承蕊和昭意的二人世界,目的就是不想讓蕭喚月走上原書中的老路。
一看到她有靠近昭意的信号,他心中就立刻警鈴大作。
“抓緊趕路呀。”蕭喚月示意他撒手,“等到天黑,打尖住店都不方便。”
想了想是這個道理,言隐拉着她加快速度,走到最前面:“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但我有個問題。”
“什麼?”
“為什麼我們不能跟師兄師姐保持同樣的速度?”
言隐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他們在說話,我們盡量不要打擾他們。”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你想的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先說你是什麼意思。”
感覺在講繞口令,蕭喚月腦殼發昏,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她幹脆直言:“難道你覺得師姐師兄之間......”
“有奸情。”
“這個詞用得不對。”
“有情。”
蕭喚月有些訝然:“你居然還會在意這個啊。”
“怎麼。”
沒好意思說,她其實覺得言隐是對男女之情比較遲鈍的那種人,而且對利益不相關的事通常漠不關心,不應該貼心到這種程度吧?還給師兄師姐創造獨處的機會。
“你挺看好他們的?”
言隐信誓旦旦:“甯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看來你跟他倆交情不錯麼。”
“......還行。”言隐試探,“你呢,覺得他倆般配嗎?”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蕭喚月聳肩,“不過話說回來,也輪不到我來評價,人家的事,咱倆還是少管吧。”
言隐莫名安下心來,“人家”和“咱們”,這區别可是很大,意味着他被劃到己方陣營,而昭意是外人。
蕭喚月對昭意似乎真的沒有萌生什麼不該有的感情,他想自己不該這麼杯弓蛇影。
“你說的對。”他愉快道,“咱倆少管。”
他們身後,昭意正在對路承蕊說話,語帶笑意:“瞧他們,第一次下山執行任務,興奮成這樣,跑前跑後的,真是......活潑可愛。”
路承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明顯是小師弟喜歡小師妹,一直纏着她說話呢。”
“啊?”
“你沒看出來?”
“......沒有。”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年輕人的事,你我假裝不知情就行。”路承蕊嘿嘿兩聲,“其實他倆蠻般配是不是?郎才女貌。”
一行四人各懷心思,就這樣朝着鳳泉鎮進發。
緊趕慢趕,天色終究還是黑了下來,到了鎮口,已是深夜。
石牌坊上刻着“鳳泉鎮”三個大字,并無守門人,出入自由。
沒有感覺到任何邪祟的氣息,周圍寂靜無聲,整座小鎮都被黑暗籠罩着。但路承蕊堅信這地方絕對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靜。
她告誡其他人:“雖然隻是個小任務,但也不要放松警惕。小師妹,小師弟,通訊符都帶着嗎?”
蕭喚月點頭:“一直帶着。”
路承蕊:“任務中難免會有分開的時候,如果你們遇到危險或者處理不了的情況,一定及時聯系我。”
蕭喚月:“好。”
路承蕊正經起來還是挺靠譜的。
蕭喚月心念一轉,想厚着臉皮問一問,待會到了客棧能不能跟師姐住一間房。反正都是女孩子,應該不用顧慮太多吧?還省錢了。
鎮子規模不大,人流量也不多,他們找了好半天,終于找到一家營業中的客棧。
敲了半天,老闆才舉着油燈來給他們開門。
身型矮小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臉上一道被壓出來的紅痕。顯然他剛才正趴在櫃台上打瞌睡,但對于送上門來的生意又不能不做,硬着聲線道:“住店?”
路承蕊掏出一錠銀子:“還有空房嗎?要兩間。”
聽見她的話,老闆的神情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遲疑道:“有是有......不過,聽你的口音,是外地人?”
“是。”
“外地人要先登記。”老闆從櫃台後面摸出個小冊子,“籍貫,姓名,這些都要填。”
蕭喚月:“籍貫是出生地還是戶口所在地?”
老闆不耐煩道:“你祖籍在哪?”
“......”一時說不出來。
按理是在十燕城,但蕭家夫婦是十多年前才搬到城裡的,祖籍好像在鄉下。然而蕭喚月轉念一想,自己拜入丘山之後,戶籍好像又遷出了,所以不該填人間的籍貫,應該填丘山麼?
算了,亂填一個得了。
她正要拿起筆,昭意卻好似看懂了她先前的糾結,對那男人好聲道:“老闆,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我來幫他們填吧。”
“随便你們,快點呗。”老闆打哈欠。
昭意工工整整寫上了四人的姓名,籍貫都是填的丘山。
老闆收回冊子,看了一眼,皺起眉頭:“嗯?”
言隐啧了一聲:“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