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雨。
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拍在窗戶上,遮掩住了她喉嚨裡發出的微弱聲音。
韶甯僵硬着身體,她眨着雙眼,感受到男鬼的手搭在了她的腰間。
他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隻是拉着被她無意識踢開的被褥,把它向上拉,為她撚好被角。
她不敢回頭。
她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好像是陰天裡的黑泥,濕哒哒的黏在她身上。
他目光放肆,在黑夜中一寸一寸地打量她。韶甯裹得像隻蠶蛹,除了臉和脖頸一分不漏。但她能感受到陌生人的身體隔着薄薄的衣物,緊貼在她背後。
韶甯因羞赧而臉通紅,渾身戰栗。
他側頭和她親近,手指掰開她攥緊被角的手指,放在唇邊,一點一點的親吻。甚至分開雙唇,在她手掌邊緣又咬又舔。
像狗一樣,很惡心,搞得她的十根手指都濕漉漉的。
韶甯因害怕而蜷縮着腳趾,喉嚨裡的語不成調,發出類似幼獸的求救聲。
她緊閉着眼,忍不住哭起來,溫熱的淚水洇濕睫毛。
他的動作微頓,指腹為她擦去眼角的眼淚。
良久後,韶甯聽見一聲歎息轉瞬即逝,禁锢她的無形力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越來越重的眼皮,韶甯的困意去而複返,在驚出一身冷汗的情況下,她又睡着了。
次日清晨,窗外的雨還沒有停,城市的天蒙着一層灰。
韶甯騰一聲坐起來,她坐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四處打量,企圖找到男鬼的藏身處。
萬一是個夢呢?她擡起手,看見手掌邊緣有一排整齊的淺色牙印。
她汗毛直豎,全身心警惕起來,警惕地盯着一切可能會冒出男鬼的地方。
燕祯敲門後沒人回應,推開門時看見她戴着小熊睡衣的毛絨帽子,站在床上,手裡拿着掃帚,試探性地往衣櫃的方向戳。
“……”
他話都懶得說,轉身走向客廳。
韶甯緊接着穿衣洗漱,她坐在飯桌前,神經高度緊張,惴惴不安地啄着碗裡的熱粥。
客廳電視機開了,在播放近日城内發生的連環兇殺案。
聽見主持人對殺人犯的描述,什麼電鋸殺手……
她咽了口唾沫, “你有沒有覺得這房子裡……不幹淨?”
燕祯頭也不擡,繼續喝粥。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真的,昨天我房間裡有鬼!真的真的,”她屁股帶着闆凳,往燕祯的方向挪。
韶甯擡起手,給他看手腕邊緣,“你看你看!真的有鬼!”
她的手白皙幹淨,掌心透着粉紅色。在粉紅色和乳白色的交界處,有一道牙印。
怕他看不清,她又往前移動了半寸,洗衣液自帶的清香萦繞在燕祯鼻尖。
一縷風吹過,香味消失了。
瓷白色的勺子攪拌着熱粥,燕祯低頭吹了吹粥,漂亮的眼眸上掀,冷淡地瞥了眼不斷靠近自己的韶甯。
意識到自己冒犯到了這位嬌氣的omega,韶甯高漲的分享欲被澆滅,她喪氣地垂下頭,帶着闆凳離他遠了些。
看着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他手指掐着勺柄,慢條斯理地說:“我沒有遇見。”
“城南有座和尚廟。”
***
在燕祯給出建議的一小時後,韶甯裹着大衣,她把被風吹散的碎發别到耳後,在城南廟前冷得跺腳。
她天生比旁人更怕冷些。
韶甯在廟前上了一炷香,跟着小師傅進廟。她坐在蒲團上,面對正在撚佛珠的老師傅笑了笑。
對方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施主近日被髒東西纏上。”
“嗯嗯。”韶甯頻頻點頭。
“可是一條青蛇?”
“蛇?”她傻眼,擺擺手說:“不是不是,是一隻男鬼。”
和尚撚着佛珠,沉吟片刻,“這……興許是施主前世或今生辜負過什麼人,今天來尋仇的。”
韶甯原是不信前世今生一說的。但有昨夜一遭,她不得不信。
韶甯自幼貪生怕死,她把自己小時候尿床捂幹的事都倒騰出來了,仍舊一無所獲。
掏了好幾天的工資,她抱着雄黃酒回到廉價的出租屋内。
大師讓她注意身邊人。
韶甯沮喪,她不是許仙,沒有白蛇找她報恩,隻有青蛇找她尋仇。
思來想去,她身邊的人除了同事,就隻有那位精緻的室友了。
是的,她這個beta的社交圈子很小。
讀書時期有一兩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工作後各奔東西,很少聯系了。
她進入社會後社恐更甚,平時就埋頭幹活,無論走到哪都是最透明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