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孩子,和所謂老公也是八字才有一撇。
韶甯抓抓臉,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這件事。
【韶甯】:我還不能離婚。
長時間後,對方發來一條信息。
【原鹜】:好。
發完消息,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包,打開地圖APP,找郴水附近的道觀。
郴水天師文化曆史悠久,供她選擇的道觀不少。
她挑挑撿撿,選了個最近的,叫上雲觀,修建了幾百年。
以防萬一,韶甯在走前做了功課,知道道觀裡多是江家弟子。
有人說,八棺鎮邪鎮的那具屍首,就放在了上雲觀。
感覺裡面的道士都功力深厚。
上雲觀在山坡上,去的人不多,韶甯走的小路,跟着青石闆繞了幾個彎,路過霧蒙蒙的小樹林,才見到道觀的真實面目。
好吧,和照片相差很大。照片裡的道觀飄在香火氣中,乘着霧,駕着風,和電視機裡的瓊樓玉閣如出一轍。
韶甯的腳步停在落敗的道觀前。
實際上的道觀經曆多年風雨,雕欄上的紅漆褪色,房頂白瓦間積了一層厚厚的枯葉。
它狹窄的門僅容兩個人并肩而過,通往幽深的小院子。
有個小道士在掃地,手中細竹枝編的掃帚枝丫零落,隻剩幹巴巴的主幹。
韶甯掀開垂在門邊的竹枝,走進門,才看見院中一樹絢爛的桃花。
她愣了下。出門時沒看天氣預報。今天下起了小雪。
山上更冷,冷空氣無孔不入,穿透韶甯厚厚的圍巾,凍得她雙臉通紅。
冬天居然還有桃花。
她對道士的敬畏心大幅度提高。
小道童看見韶甯,走近,招手讓韶甯彎腰。
她彎下腰,小道童手指摁在她眼皮上,上劃,在她眼球上看見了一條灰線。“你被鬼怪纏上身了。”
她小雞啄米般點頭。
“進去等一下。”
他為韶甯安排了一間禅房,放好掃帚,提了壺熱茶過來,然後轉身去找師傅。
韶甯聞着清幽的檀香,禅房内的桌子上蒙着一層灰,顯然很少有人來道觀。
她四下張望,禅房裡豎着一張顯眼的鏡子。韶甯目光透過窗戶,看見院子另一處的房間裡也有鏡子。
道觀放鏡子幹什麼?
她擦去指腹上的灰塵,聽見身後有推門聲,回頭。
進屋的是個清俊道士。
他沒有戴道巾,長發用支白玉簪子高高束起,眼上覆了一層薄紗,隻露出挺鼻薄唇。
道士的膚色和發色都極淺,白得病态。頭發銀白,眉目如冰雕雪塑。
正站在門口,背對着寒風的白袍獵獵,遮住了照進屋内的大半光亮。
一路過來,有雪花飄在了他肩上和長發間,江續微微轉頭,‘視線’落在韶甯身上。
她站起身。
小道童喊這位高馬尾為‘江天師’,聽得韶甯坐立難安。
怎麼這位也是盲眼?
她小心翼翼地為天師倒了杯茶,“那個,我聽說有位天師姓江名徒水,他也是,呃……”
好像怎麼說都不禮貌。
眼前這位江天師和江徒水重合度太高了,韶甯壓根不敢坐下,站着的雙腿都在打顫。
敵人打進友方内部了怎麼辦?急急急!
小道童聽見她不禮貌的話,闆起了小臉。
在江續示意下,他臭着臉,不爽地解釋:“那位師祖是天妒英才,天生目盲。”
他看向韶甯身前端坐的道士,語氣恭敬:“玄清天師是因為雙瞳,為了不生出禍端,以紗覆眼。”
韶甯城裡人下鄉,疑惑:“雙瞳?”
“這是陰神奪舍的表現。未能登仙的那些大能陰神不願意肉身早逝,他們生出歪心思,走了邪路,把自己的第八識遷入他人身體中,就是你們常說的奪舍。”[注]
江續很不幸,在娘胎中就被同道大能選中,慘遭奪舍。
他生下來時本該是個死胎,另一個靈魂占據了嬰兒的身體。
但在江家人努力下,他奇迹般地活了下來,兩個靈魂在體内争奪主導權。
徹底封印另一個靈魂後,江續的眼睛受到了影響,雙瞳變成了正常人的單個瞳孔,但是視力也因此大幅度下降,不喜見光。
韶甯接受這些理論的過程有點困難,“就像……人格分裂?”
她想到一個電視機和小說裡經常出現的詞語,“修仙者的心魔?”
小道童思索,“也差不多。但是兩個靈魂記憶性格完全不同。不過另一個靈魂被封印了,就剩一個人格了。”
江續體内不知道封印了一個什麼老東西。小道童算了算,那個老東西被封印了十多二十年,魂魄應該早就消散了。
等道童給韶甯科普完,江續拿出一疊小冊子,“記下名字,生辰八字,住所。”
韶甯拿過筆,随意翻了翻,這是個登記表,來找天師的人都在上面做了登記。
小道童解釋:“生辰八字和姓名一一對上後,方能确定你的身份。到時候天師把它們寫在你的符咒上,法力就隻會在你身上生效。”
她恍然大悟,按照之前的格式寫下這些東西,然後把小冊子還給了江續。
寫完後,韶甯坐端正,迫不及待跟江天師講述這幾天自己的悲慘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