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垂被吻了一下。

冰涼的觸感讓韶甯收緊手指，跨越一切間隔的視線包裹住了她。

她不喜歡鏡子裡透出來的視線，粘稠濕潤得像水，浸潤她的手指，攀附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綢缪纏綿。

僅僅是一愣神的功夫，它就消失了。

江續已經松開了她，将一層淺色的紗覆在眼上。

“江天師……你有覺得鏡子裡有什麼東西嗎？”

他打開了燈，神識落到鏡子上。“有，但波動很微弱。和你的夢有關？”

韶甯點點頭。

江續表示知曉了，“我回去查看上雲觀的陣法。”

他的眼睛尚未完全恢複，走路時頭重腳輕，需要韶甯牽着。

時間不早了，韶甯牽着他走出外間，剛轉身，她看見溫孤正站在走廊邊，牆壁遮住了他半張臉。

他淺色的瞳孔凝視着韶甯，直到盯得她内心發毛，才莫名笑了一下，視線移到牽着她手的江續身上。

“這位是？方便向我介紹一下嗎？”

“他叫江續，是我在郴水剛認識的朋友，目前在上雲觀上班。剛才他眼睛有點不舒服。”

韶甯不打算告訴溫孤實情。

身處唯物主義社會，即使溫孤對靈異神怪感興趣，聽她這麼說，估計也會覺得她燒糊塗了，在說胡話。

溫孤點點頭，“他們都走了。一起回酒店嗎？”

看見江續蒙着眼，亦步亦趨地跟在韶甯身後。溫孤走在韶甯一側，“他也要回酒店嗎？”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韶甯看向江續，他的眼睛沒有完全恢複。

“不麻煩了，”江續走前松開韶甯牽着他的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他走了，韶甯不放心頻頻回望。

和她并肩走的溫孤不得不放緩腳步，配合她緩慢的移動速度。

直到江續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眼，惆怅地盯着路燈下飛舞的雪花。

溫孤誤以為這種情緒是不舍得江續。以他的身份不方便過多詢問，為了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他提起另一個人：

“殺人犯最近有找你嗎？”

聽見‘殺人犯’三個字，韶甯的心跳聲習慣性地落空一拍，短暫的心悸過後，她搖搖頭。

沒想到在第二天，韶甯下了晚課後，就在校門口看見了躲都來不及的人。

晚課後天下起了大雪。

加上韶甯之前報警的緣故，關于殺人犯的傳言在郴水不胫而走。

許多家長堵在校外，等着接自己的孩子回家。

韶甯下了晚課，她捶捶酸痛的肩膀，走到校門口時聚集的家長還不多。

她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穿着正裝制服、單手撐起一把黑色的直杆傘的Alpha。

他生得高挑勻稱，盡管被傘遮住了臉，氣質仍舊出衆。

冬天的冷空氣順着韶甯的褲腿一路往上爬。

那些家長肯定不知道，他們畏懼擔憂的殺人犯就站在他們之中，冷漠地注視着流動的人群。

他注意到了韶甯。

韶甯的喉嚨像被塞了一把幹澀的雪，即刻就要喊出來的‘救命’兩個字卡在喉嚨。

她看見殺人犯手中有一抹冷光，刀鋒正貼在一位家長身上，那位瘦弱omega同時也是她臨時帶的班裡同學的母親，對此毫無察覺。

韶甯閉上嘴，沒有呼救。

見她識相，他唇瓣張合，對她無聲地說:‘低頭，過來。’

韶甯擡起注了鉛的雙腿，她低着頭，安靜地走到了殺人犯身前。他撐着的巨大直杆傘把她納入其中。

殺人犯今天沒有穿黑色沖鋒衣，沒有戴帽子。

他穿的是整套深色西裝，披着外套。皮質的約束肩帶和腰帶貼合身體曲線，露出優秀的肩腰比。

韶甯的餘光隻能看見他光裸的喉結。隻要一擡頭，她就能看見他的長相。

但是她不敢。

殺人犯也不會給她看見自己面容的機會。

他單手扯上領帶，酒紅色的領帶被解了下來。

韶甯看見他的領口散開，露出鎖骨處紋着的灰色數字，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酒紅色的領帶在他白皙手指繞了兩圈，韶甯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

直到領帶蒙住了她的雙眼。

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被他牽着，戰戰兢兢地往前走。

走到某個地方，人群的聲音遠去，韶甯聽見他拉開了車門。

她轉身往後跑。

“别動。”

今天的殺人犯異常暴躁。

她被攥着手腕扯了回來，身體失重，正面朝下倒在柔軟寬敞的車座上。

車門被關上，用過的傘随意丢到車裡，被韶甯踩在腳下。

她後頸未發育的腺體被他啃了一口，疼痛讓韶甯嗚咽了一聲。

beta的腺體不是這麼用的。

“我是beta，嗚……不能标記。”

車内被他的信息素味道填滿。韶甯失去了視覺，其餘感官更加敏感，她清晰地感受到Alpha沒有再啃，而是變成了伸出舌尖舔腺體上的咬痕。